第一百二十一回:剑扫群邪靖内患,气贯长虹定乾坤(上回)
唐王府,静室生辉。李之源开始思考处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潜伏在玄唐,如蚂蟥一样吸食玄唐的邪修。李之源并未急于出关寻那些老怪物的晦气,反而愈沉静下来。他盘坐云床之上,双眸微阖,周身道韵流转,看似在巩固新得八剑图,实则心神早已如同最精密的罗盘,锁定着四方天地间,那几处如同毒疮般散着腐朽与恶意气息的坐标。
南海深处,水元紊乱中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吞噬之意;北部冰原,极寒死寂之下,潜藏着汲取万灵生机的阴冷;西域陨星原,星辰辐射扭曲,盘踞着一道充满怨毒与不甘的残念;西南百万大山,毒瘴弥漫,蛊虫嗡鸣,其核心处那贪婪恶毒的意志几乎不加掩饰。
“当初……可是看得挺起劲啊。”李之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弧度极小,却带着一股子睚眦必报的狠辣劲儿。他李之源,从来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圣人,更不吃什么闷声受气的亏。当初突破时,这几道神念如同跗骨之蛆,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与贪婪,若非他当时借天地气运之势,展现出足够震慑的力量,恐怕当时就要面临群起而攻之的局面。这份“窥探”之仇,他可是一笔一笔记在心里的小本本上,从未忘却。
“天地桎梏已破,这几个老东西,靠着邪法苟延残喘了无数岁月,底蕴怕是深厚得吓人。玄鬼、七情魔君之流,与他们相比,恐怕只是蹒跚学步的孩童。”李之源心中冷静评估。这些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老怪物,因无法突破道境之上,转而修炼各种伤天害理的邪门秘法,以无数生灵的精血、魂魄、怨气为资粮,硬生生熬过了漫长岁月,其积累的能量、对法则的扭曲理解、以及保命的诡异手段,绝对不容小觑。若放任不管,待他们适应了天地变化,汲取足够资源,说不定真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届时必成心腹大患。
“攘外必先安内……冥界那边还没动静,正好趁此机会,先把家里的这几只臭虫清理干净。”他眼中寒光一闪,“而且……八剑图初成,正缺几块够分量的磨刀石。拿你们试剑,再合适不过。”
他并非鲁莽之辈。深知这些老怪物的难缠,若不能一击必杀,被其遁走,后患无穷。所以,他决定给这些老家伙,一人送上一份“大礼”——一份让他们绝望到连逃命念头都生不出的“大礼”!
心念既定,李之源身形缓缓自静室中淡化,下一刻,已出现在九天之上,云层之巅。他俯瞰苍茫大地,目光先投向了那水汽氤氲、波涛暗藏的南海方向。
“就从你这头藏头露尾的老泥鳅开始吧。”
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双手背负,悄然运转《周天星辰炼气法》,一丝丝微不可查的星辰之力自虚空垂落,与他自身的道元交融。同时,他神识微动,沟通了储物法器中那九杆已然炼成、正需实战检验的太虚幡。
“去。”
无声无息间,九道细微到几乎不存在的流光,自他袖中射出,以一种越空间限制的度,瞬间跨越无尽距离,精准地没入了南海深处,那座被上古幻阵笼罩的孤岛周围虚空之中。
九杆太虚幡并未显化形体,而是直接融入虚空,以其蕴含的混沌本源与空间道纹,悄无声息地构架起一个无形的牢笼——【太虚归墟禁域】!此禁域并非简单的空间封锁,更蕴含着扭曲感知、隔绝天机、乃至缓慢吞噬区域内一切能量与法则的恐怖特性。除非境界远于他,或者对空间、法则的理解达到极高层次,否则绝难察觉,更别说突破。
李之源做事,向来喜欢先立于不败之地。把对手关进笼子里,再慢慢炮制,这才是他的风格。他可没兴趣玩什么公平对决,能群殴绝不单挑,能偷袭绝不正面,能用法宝碾压绝不动用蛮力——尤其是对付这些本就阴险狡诈的老怪物。
布下太虚幡后,李之源才一步踏出,身形如同鬼魅,直接出现在了那座孤岛上空。岛屿看似寻常,绿树成荫,鸟语花香,但在李之源眼中,那不过是拙劣的幻术伪装,岛屿深处,一股如同深渊般阴冷、血腥、暴虐的气息,如同沉睡的凶兽,缓缓搏动。
“藏得还挺深。”李之源嗤笑一声,并指如剑,对着下方岛屿随意一划。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细微的、仿佛能切割空间的混沌剑意,如同热刀切牛油般,轻而易举地撕裂了那层上古幻阵。幻阵破碎的瞬间,岛屿的真实面貌暴露无遗——哪里有什么绿树鲜花,分明是一座由无数惨白骸骨堆积而成的尸山!岛屿中心,是一个巨大的、翻滚着粘稠暗红色血水的池子,腥臭扑鼻,怨气冲天!
“吼——!!!”
一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咆哮,猛地从血池深处炸响!整个骸骨岛屿剧烈震动,血池沸腾,一道庞大无比的黑影裹挟着滔天煞气,冲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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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条蛟!一条通体覆盖着漆黑如墨、却泛着幽冷金属光泽的鳞片,头生独角,腹下四爪狰狞,体长过千丈的恐怖恶蛟!它的双眼如同两轮血月,充满了暴戾、贪婪与无尽的怨毒。周身散出的气息,赫然是道境巅峰,而且其能量之磅礴、凝练,远当初的玄鬼老祖,那是一种经历了无数岁月杀戮与吞噬积累下来的、近乎实质的邪恶力量!
“何方小辈,竟敢打扰本尊沉眠!正好,吞了你,助本尊彻底炼化这万载血池,冲破枷锁!”玄阴毒蛟口吐人言,声音沙哑刺耳,带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它一眼就认出了李之源,正是当初那个引动天地异象、让它垂涎欲滴却又顾忌重重的人!如今此人主动送上门来,它心中狂喜,只要吞了这小子,汲取其一身磅礴气血与那特殊的道韵,它说不定真能窥得更高境界!
“老泥鳅,口气倒是不小。”李之源悬浮空中,面对那煞气滔天的千丈蛟龙,神色依旧平淡,甚至带着一丝戏谑,“当初看得可还过瘾?今日,本王便来与你好好‘叙叙旧’。”
他话音未落,玄阴毒蛟已然暴起难!它深知能无声无息破开它布下幻阵之人绝非凡俗,一出手便是杀招!
只见它巨口一张,并非喷吐烈焰或寒冰,而是喷出了一道粘稠如墨、腥臭无比的【玄阴污血神光】!此光蕴含着它采集万种剧毒、混合无数生灵怨魂淬炼而成的极致污秽之力,专污法宝灵光,腐蚀修士肉身与神魂,歹毒无比!神光过处,连空间都出“滋滋”的腐蚀声响,泛起阵阵黑烟。
与此同时,它那巨大的蛟尾如同一条山脉,携带着崩灭星辰的巨力,撕裂空气,朝着李之源拦腰横扫而来!尾未至,那恐怖的罡风已然将下方的骸骨岛屿刮掉厚厚一层,骨粉漫天!
面对这迅雷不及掩耳的两重攻势,李之源却不闪不避。他心念微动,周身混沌八极剑域自然展开,虽只笼罩身周十丈,却仿佛自成一方天地。
那足以污秽上品灵宝的【玄阴污血神光】,射入八剑图的刹那,就如同泥牛入海,其中的污秽法则被混沌之气迅分解、同化,未能掀起半点波澜。而那足以扫平山岳的蛟尾,狠狠砸在剑域边缘,却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却又坚不可摧的混沌之墙!只出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狂暴的力量被剑域完美吸收、分散,李之源身形连晃都未晃一下!
“什么?!”玄阴毒蛟血红的瞳孔骤然收缩,充满了难以置信。它的污血神光与肉身力量,竟然连对方的防御都破不开?
“就这点本事?也敢觊觎本王?”李之源摇了摇头,似乎有些失望,“看来,得给你加点料。”
他并指一点,巽剑自他身后浮现,青蒙的剑身微微一颤。
【风逝无痕】!
没有剑光,没有声音。玄阴毒蛟只觉得脖颈处一凉,一道细微却无比深邃的裂痕,已然出现在它那堪比神铁的坚韧鳞片之上!裂痕边缘,混沌剑气肆虐,阻止其愈合,更有一股诡异的湮灭之力,朝着它的血肉乃至妖魂侵蚀而去!
“吼!”剧痛让玄阴毒蛟出一声惊怒交加的咆哮,周身妖力爆,漆黑的玄阴煞气如同实质的铠甲覆盖全身,强行逼退那缕混沌剑气,伤口在浓郁妖力下艰难愈合。它看向李之源的目光,终于带上了一丝惊惧。对方的度和攻击,实在太诡异了!
“皮倒是挺厚。”李之源点评了一句,手指再动。
这一次,是离剑!赤炎剑身化作一轮暗红烈日,无数炽白的【焚世莲华】剑气呼啸而出,并非直接攻击,而是融入到了巽剑掀起的无形之风中!
风助火势,火借风威!原本无形的风,瞬间化作了席卷天地的混沌风火风暴!风暴所过之处,空间扭曲,下方的血池被瞬间蒸大半,骸骨岛屿以肉眼可见的度消融!玄阴毒蛟被这风火风暴卷入其中,它那坚硬的鳞片在混沌风火的灼烧与切割下,出刺耳的摩擦声,黑烟滚滚,剧痛钻心!
“玄阴万毒罩!”毒蛟疯狂嘶吼,喷出本命毒元,混合周身煞气,形成一个巨大的漆黑护罩,死死抵挡着风火风暴的侵蚀。护罩与风暴碰撞,出连绵不绝的爆炸声,能量激荡,让整个被太虚幡封锁的海域都为之震荡。
“有点意思,看你能撑多久。”李之源好整以暇地悬浮在空中,如同看戏一般。他并不急于动用杀招,正好借此机会,好好熟悉一下混沌八极剑域在实战中的变化,以及双剑,乃至多剑配合的威力。这老泥鳅的龟壳,正好拿来练手。
他时而引动坎剑,极寒剑气混合在风火中,制造冰火两重天的折磨;时而以兑剑迷离之光干扰其心神;时而以艮剑的沉重力场,压迫其护罩……将玄阴毒蛟当成了最好的活靶子,试验着各种剑意组合。
玄阴毒蛟憋屈得几乎要吐血!它空有一身道境巅峰的修为和无数歹毒神通,但在对方那诡异的剑域和层出不穷、属性截然相反却又完美融合的剑招之下,竟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它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被一个手持利器的猎人随意戏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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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尝试过遁入血池,试图借地利反击,但血池已被风火蒸泰半;它尝试过施展血脉秘法,燃烧精血短暂提升力量突围,却现四周空间坚固得不可思议,任它如何冲撞,那无形的壁垒纹丝不动;它甚至尝试过自爆部分妖魂,施展最恶毒的诅咒,但那诅咒之力甫一出现,就被对方剑域中那股混沌归墟之意给轻易吞噬湮灭!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开始淹没玄阴毒蛟的心神。它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看似年轻的人类,实力早已达到了一个它无法理解的层次!对方根本就是在拿它练兵!
“不!本尊苦修数千年载,岂能陨落于此!”极致的恐惧化作了最后的疯狂,玄阴毒蛟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整个千丈蛟躯猛然收缩,所有的妖力、精血、乃至残存的魂力,都朝着它额头那根独角疯狂汇聚!那独角瞬间变得漆黑如墨,散出毁灭性的波动!它要自爆妖丹与独角,施展同归于尽的禁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