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一个狭小却充满各种电子设备的地下室。几个人正在忙碌,屏幕上显示着城市各个区域的监控画面和通讯拦截信息。
这里,是“眼睛”的另一个安全屋。
带我进来的男人对其中一个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那人点了点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好奇,但更多的是凝重。
“港口那边……”我忍不住开口,声音沙哑,“陈锋他……”
那个负责人模样的男人沉默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最后出的信号是‘蜂鸟归巢’……意味着行动彻底暴露,人员损失惨重,指令是……各自撤离,保存力量。”
我的心彻底沉入了冰窖。损失惨重……陈锋他……
“谭天麟的目标是你。”负责人看着我,语气沉重,“他不在乎证据,不在乎生意,他现在陷入了一种疯狂的迷信偏执里。他认为林薇的‘怨念’通过心脏‘污染’了你,必须用最彻底的方式‘净化’。他已经疯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负责人言简意赅,“等最后的‘清理’完成。”
“清理?”
他没有解释,只是将一台监控屏幕转向我。
屏幕上,显示的似乎是港口某个区域的远景监控画面。火光和浓烟尚未完全散去,但枪声已经零星。
突然,画面中,一艘原本静静停泊在偏远泊位、毫不起眼的中型货轮,突然生了惊天动地的剧烈爆炸!
爆炸的火球冲天而起,几乎照亮了半个港口!紧接着是第二次、第三次更猛烈的殉爆!整艘货轮在短短几十秒内断成两截,迅沉没!
我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那才是真正的‘货物’。”负责人的声音冰冷,“谭天麟利用洗钱网络和港口漏洞,走私运输的……是军火和高能炸药。他原本想用来武装自己的私人力量,甚至策划更大的恐怖活动。‘门廊’不仅仅是洗钱,更是一条为他输送武器的‘安全通道’。”
“那……”
“芯片里的信息,足够我们定位并远程引爆它。虽然没能抓住谭天麟,但毁掉他的底牌,截断他的通道,斩断他在国内的触手……这场仗,我们不算输。”
他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最残酷的结局。
陈锋和那些行动人员的牺牲,换来的是一场避免更大灾难的惨胜。
我看着屏幕上渐渐沉没的货轮残骸,看着那逐渐被海水吞噬的火焰,心中没有喜悦,只有无尽的悲凉和空洞。
所有的纠缠、阴谋、血腥、牺牲……最终化作港口外的一片焦黑废墟和滚滚浓烟。
那么,谭天麟呢?周慕白呢?
这场用无数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清理”,真的结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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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终局(下)
地下室的空气凝滞而沉重,只有电子设备运行的微弱嗡鸣。屏幕上,货轮沉没的画面最终被海浪和夜色吞没,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油污和漂浮物。
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埋葬了谭天麟的野心和底牌,也埋葬了陈锋和许多无名者的生命。
“谭天麟呢?”我声音干涩地问,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
负责人摇了摇头,脸色阴沉:“爆炸前,他的私人飞机已经从邻市机场起飞,航线不明。老狐狸终究还是提前收到了风声,跑了。但他最重要的筹码没了,在国内的势力也被连根拔起,成了丧家之犬,短期内很难再构成威胁。”
跑了。这个结果,让人憋闷,却又在情理之中。那种盘根错节的人物,总有保命的退路。
“那……周慕白呢?”我问出另一个名字,心情复杂。
负责人调出另一份报告,语气平淡:“爆炸现场附近现了疑似他乘坐的车辆残骸,烧得几乎只剩框架。dna检测需要时间,但……大概率是没了。他可能本想利用交易做最后一搏,却被对方将计就计,一起清理了。”
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最终,还是这样一个模糊而残酷的结局。
周慕白,这个充满矛盾、一手造成我无尽痛苦的男人,最终似乎也被他所卷入的黑暗彻底吞噬。是罪有应得,还是令人唏嘘?我说不清。只觉得胸口那片空荡的地方,传来一阵钝痛,不知是为他,为林薇,还是为这所有疯狂的一切。
“至于你,”负责人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评估后的冷静,“谭天麟的疯狂执念暂时随着他的逃亡而转移,但未必彻底消失。你的存在,对于某些残存的、相信他那套迷信说法的人来说,可能依旧是个‘需要处理’的符号。我们建议你,彻底消失。”
彻底消失。
这三个字,为我的未来画下了冰冷的注脚。
苏晚这个人,连同她所承载的那张脸、那颗曾经不属于她的心脏、以及所有惊心动魄的过往,都必须被彻底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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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告别,没有仪式。几个小时后,在天亮之前,我被移交给了另一组完全不同的人。他们专业、高效、冷漠,像处理一件需要精密操作的物品。
新的身份文件,新的履历,甚至……微微调整了容貌(通过一些无创的手段和妆容技巧,让我看起来和过去有了几分明显的不同)。我被送往南方一个远离是非、气候温润的滨海小城。
这里没有人认识我,没有人知道生过的那些事。我住进一个临海的小公寓,窗口对着平静的海湾。日子突然变得缓慢而宁静,静得让人心慌。
我开始尝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找了一份简单清闲的文书工作,收入微薄,但足以度日。学着去菜市场买菜,和小贩用生疏的当地方言讨价还价。傍晚沿着海滨栈道散步,看潮起潮落,夕阳将海面染成橘红。
胸口的伤疤渐渐愈合,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粉色的痕迹。那颗真正属于我自己的心脏,平稳地跳动着,不再有噩梦,不再有突如其来的绞痛。
仿佛一切都真的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