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别无选择,只能向前。
第九章:鬼医谷口试心锋
南疆的深山老林,与北地截然不同。参天古木遮天蔽日,藤蔓缠绕如巨蟒,脚下是厚厚的、腐烂的落叶层,踩上去软绵绵的,散出一种潮湿的、带着霉味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瘴气,即使是白天,林中也光线昏暗,雾气昭昭。
各种奇形怪状的毒虫随处可见,色彩斑斓的毒蛇在枝丫间游走,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我必须时刻保持警惕,用桑婆婆教的草药汁液涂抹身体,驱赶蚊虫,辨别方向更是难上加难。
食物也成了大问题。野果不敢轻易尝试,生怕有毒。只能靠设置陷阱捕捉些山鸡野兔,或者寻找一些确认无毒的菌类和根茎充饥。幸好在桑婆婆那里学了些野外生存的本事,否则早已葬身在这片原始丛林之中。
伤势在恶劣的环境下恢复得更慢,疲惫和营养不良让我时常感到头晕目眩。但我咬紧牙关,靠着顽强的意志力支撑着。手中的铜牌被我摩挲得温热,这是我唯一的希望。
按照桑婆婆的说法,鬼医谷位于南疆深处一片被称为“迷雾沼泽”的险地之后。我跋涉了将近一个月,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根据地形特征和一些模糊的古老标记,找到了那片传说中的沼泽边缘。
眼前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被灰白色浓雾笼罩的沼泽地。水洼星罗棋布,水色浑浊黑,冒着诡异的气泡。枯死的树木歪歪斜斜地立在泥沼中,如同狰狞的鬼影。空气中弥漫着比林中更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腐臭气味,还夹杂着一种甜腻的异香,闻久了让人头晕眼花。
这就是迷雾沼泽,天然的屏障。不用说沼泽本身的凶险,光是这毒瘴,恐怕就能让绝大多数闯入者有来无回。
我站在沼泽边缘,心中凛然。桑婆婆只说了鬼医谷在沼泽之后,却没说该如何通过这片死亡之地。难道这铜牌是钥匙?
我拿出铜牌,仔细观察上面的花纹。花纹古朴繁复,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提示。我尝试着将铜牌靠近沼泽,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要滴血?或者需要特定的口诀?我试了几种方法,都毫无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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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沼泽中的雾气似乎更浓了,那甜腻的异香也愈明显。我感到一阵阵恶心和眩晕,知道不能再待下去,必须尽快找到安全的地方过夜。
就在我准备暂时退回到后面山林中时,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的沼泽边缘,一株枯树下,似乎立着一块不起眼的石碑。
我心中一动,小心翼翼地靠近。石碑大半被泥沼和藤蔓掩盖,上面刻着一些模糊的字迹,并非中原文字,而是一种扭曲古怪的符号,与我铜牌上的花纹有几分神似。
我拿出铜牌对比,现石碑上某个符号的走向,与铜牌边缘的一处花纹隐约吻合。难道……这是地图或者指示?
我强忍着不适,仔细辨认着石碑上的符号。它们似乎构成了一条曲折的、穿越沼泽的路径,路径旁边还标注了一些奇怪的标记,像是警告某种危险。
希望之火再次燃起。我努力记下那条路径的走向和关键的标记点。这很可能就是通往鬼医谷的密径!
但即便如此,穿越这片沼泽依旧是九死一生。路径模糊不清,沼泽中危机四伏,还有那无孔不入的毒瘴。
我没有犹豫太久。退回去是死路一条,前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我解下包裹,将不必要的物品丢弃,只留下银钱、伤药、匕和铜牌。又找来一根结实的木棍探路,用布条浸了驱瘴的草药汁液捂住口鼻。
深吸一口气,我踏入了这片死亡沼泽。
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棉花上,又像是踏在吞噬生命的陷阱上。我必须严格按照记忆中石碑路径的走向,避开那些看似坚实实则暗藏杀机的泥潭。浑浊的泥水没过小腿,冰冷刺骨,偶尔有滑腻的东西擦过脚踝,令人毛骨悚然。
毒瘴透过布条丝丝渗入,尽管有草药缓解,但眩晕和恶心的感觉依旧不断袭来。我只能靠意志力强撑,心中反复默念着路径和标记。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完全黑透。沼泽中更是漆黑一片,唯有偶尔飘过的磷火,映照出周围扭曲恐怖的景象。我几乎是在凭感觉和记忆摸索前进,体力消耗巨大,几次差点陷入泥潭,全靠木棍支撑才险险脱身。
就在我感觉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前方浓雾中,似乎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亮。
是磷火?还是……出口?
我精神一振,用尽最后力气向光亮处挪去。越靠近,那光亮越清晰,似乎是一盏悬挂着的、散着昏黄光芒的灯笼。
终于,当我踉跄着踏上一片相对坚实的土地时,现自己已经穿过了沼泽。身后是翻涌的毒雾,身前则是一条幽深的山谷入口。谷口怪石嶙峋,两旁崖壁上爬满了厚厚的青苔和藤蔓,那盏灯笼就挂在一根突出的石笋上,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灯笼下,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用朱砂写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鬼医谷。
我到了!我真的找到了鬼医谷!
巨大的喜悦和虚脱感同时袭来,我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但我知道,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鬼医谷近在眼前,但如何进去,谷中之人是敌是友,还是未知数。
我强撑着站直身体,整理了一下狼狈不堪的衣衫,走到谷口石碑前,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铜牌高高举起。
“晚辈如意,受桑婆婆指引,持信物前来鬼医谷,求见谷主!”我用尽力气,朝着幽深的谷内喊道。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显得有些空灵。
谷内一片沉寂,只有风吹过藤蔓的沙沙声。
我等了片刻,没有任何回应。难道谷中无人?或者,这铜牌根本无用?
就在我心中忐忑之际,谷内深处,突然传来一声低沉沙哑的冷笑,如同夜枭啼鸣:
“桑婆婆?哪个桑婆婆?老婆子我可不记得给过谁信物,放人进谷。”
话音未落,一道凌厉的破空声骤然响起!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谷内激射而出,直扑我面门!
度之快,远之前的那个黑衣杀手!
第十章:谷中诡医露锋芒
那黑影来得太快,我甚至来不及看清是什么,只觉一股腥风扑面,带着死亡的寒意!求生的本能让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不是格挡,也不是闪避,而是将手中举着的铜牌,猛地向前一递!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是一种直觉,或许是在赌这铜牌真的是某种信物。
“叮!”
一声轻响,如同金铁交鸣。
那黑影在距离我面门不到三寸的地方骤然停住,竟是一根通体乌黑、细如牛毛的长针!针尖闪烁着幽蓝的光泽,显然淬有剧毒。而针尾,正正点在我手中的铜牌中心那个最复杂的符文之上。
长针微微颤动,却没有再前进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