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不是风声,不是虫鸣,是人为的信号!
我浑身一僵,瞬间警觉起来。是谁?靳无渊的人?慕容雪的人?还是……其他势力?
我悄无声息地移动到窗边,透过缝隙向外望去。月色朦胧,院中空无一人。
但那叩击声又响了一次,这次更轻,仿佛在催促。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推开窗户。一道黑影如同轻烟般掠了进来,无声无息地落在我面前。
来人全身笼罩在夜行衣中,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那双眼睛,让我感到一丝莫名的熟悉。
他(从身形看应是男子)没有说话,只是迅将一个东西塞进我手里,然后指了指我的嘴巴,又指了指耳朵,做了一个“保密”的手势,随即不等我反应,身形一闪,便又从窗口掠出,消失在夜色中。
整个过程快得如同幻觉。
我低头看向手中,那是一颗蜡封的药丸,以及一张小小的字条。字条上只有一句话,是用普通的文字写的:
“梦萦散之解,慎用。”
我看着手中的药丸和字条,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人是谁?他怎么会知道慕容雪服用的是“梦萦散”?他又怎么知道我需要解药?他递给我解药,是善意提醒,还是另一个陷阱?那句“慎用”又是什么意思?
最重要的是,他那双眼睛……我到底在哪里见过?
今夜生的事,让本就迷雾重重的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我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一张巨大的蛛网中央,每一根丝线的颤动,都可能引来致命的危机。
第十七章:解药迷踪步步险
手心的蜡丸冰凉,却仿佛烫得我灵魂都在颤抖。梦萦散之解?这个神秘人究竟是谁?他(或她)是如何精准地找到我,并知道我急需此物?那句“慎用”,是警告解药本身有问题,还是提醒我使用时机不当会引来杀身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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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疑问在脑海中翻腾。我将蜡丸和字条紧紧攥住,迅关好窗户,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心脏狂跳。
这枚解药,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或许能揭开慕容雪装病的真相,打乱他们的布局;用得不好,立刻就会让我万劫不复。
慕容雪若真是装病,我贸然让她“康复”,靳无渊会如何反应?他是会欣喜,还是会怀疑?而慕容雪和她背后的势力,又会如何对付我这个“多事”的郎中?
更重要的是,送药人的目的何在?借刀杀人?还是真的在帮我?那双眼睛的熟悉感,如同鬼魅般缠绕着我,我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这一夜,我辗转难眠。
第二天,我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依旧准时前往芷萝苑。挽月看到我,依旧是那副恭敬中带着疏离的态度。慕容雪依旧“昏睡”着,面容安详。
我像往常一样为她诊脉,指尖感受着那虚假的虚弱脉搏,心中冷笑。装得可真像。我注意到,她手腕上那个月牙形的浅疤,在晨光下似乎更清晰了一点。
“薛郎中,娘娘今日脉象如何?”挽月在一旁问道。
我收回手,沉吟道:“脉象依旧虚浮,但似乎……比前两日略稳了一分。或许是药力渐渐生效了。”我故意给出一点积极的信号,想观察她的反应。
挽月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什么,快得让人捕捉不到,随即恭敬道:“那真是太好了,辛苦薛郎中了。”
她的反应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欣喜。要么是她演技高,要么就是她对慕容雪的“病情”心知肚明,并不意外。
我开完方子,状似无意地问道:“挽月姑娘,我观娘娘气色,似乎体内有些郁结之气久未疏通。除了药物,或许可辅以推拿之术,活络经脉。不知娘娘平日可有人为其推拿?”
挽月答道:“以往都是奴婢为娘娘做些简单的舒缓,但自娘娘病重,王爷吩咐需静养,便停了。”
“哦?”我点点头,“待娘娘病情再稳定些,或可恢复。对了,我见娘娘手腕处似有一旧疤,可是以往不慎所致?推拿时需留意此处。”我故意将话题引向那个疤痕。
挽月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慕容雪的手腕,神色如常:“劳薛郎中挂心,只是娘娘幼时不小心被玉簪划伤所致,并无大碍。”
玉簪划伤?月牙形的玉簪划痕?这个解释听起来合理,却总让我觉得有些牵强。那疤痕的形状,太规整了。
我没有再追问,留下方子便告辞了。回到厢房,我拿出那颗蜡丸,反复摩挲。神秘人提醒“慎用”,现在显然不是使用的时机。我必须等待,等待一个能最大化利用这枚解药价值,又能将自己风险降到最低的机会。
机会,往往伴随着风险而来。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王府前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似乎有贵客临门。我从小药童口中得知,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到了扬州,特地来拜访靖王。
靳无渊前往前厅接待,王府内的守卫重心似乎也向前院倾斜了一些。芷萝苑的守卫虽然依旧森严,但那种无形的压力似乎减轻了一点点。
傍晚时分,我正在房中揣摩幽冥诀,忽然听到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压低的人语声。
“……王爷在前厅宴请钦差,一时脱不开身……王妃娘娘方才似乎梦魇得厉害,气息不稳,挽月姐姐让赶紧请薛郎中过去看看!”
是慕容雪那边出了“状况”!
我心中一动。是慕容雪自编自导的戏码,想试探什么?还是真的出现了什么意外?
无论如何,这是一个接近核心的机会。我立刻拿起药箱,跟着前来通报的侍女快步走向芷萝苑。
苑内气氛有些紧张,挽月守在榻前,眉头紧锁。慕容雪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比平日更显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呼吸急促而不稳,口中出模糊的呓语,似乎真的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之中。
“薛郎中,您快看看!”挽月见到我,急忙让开位置。
我上前诊脉。这一次,她的脉象不再是单纯的虚浮,而是变得紊乱、急促,那丝滑腻感也更加明显,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体内冲撞。这不像是装的!难道“梦萦散”出了问题?或是到了需要服用“解药”的周期?
“娘娘可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我一边稳住她的脉门,一边沉声问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