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那你回去,帮我留意几件事:第一,靳无渊对书房被闯入的反应,以及他接下来的计划;第二,慕容雪的真实情况,她体内的那股阴寒气息到底是什么来头;第三,留意一个叫挽月的丫鬟,和她接触的所有可疑之人。”
“阿姐,你想……”如意安似乎猜到了我的意图。
“没错。”我冷冷道,“既然靳无渊喜欢下棋,那这次,就由我来执子。慕容雪不是病了吗?那我就让她‘好’起来。这王府的戏,该换一出唱了。”
我从怀中取出那颗蜡封的解药,在昏黄的灯光下,它散着幽幽的光芒。
“梦萦散之解……慎用。”我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现在,或许是使用它的时候了。”
如意安看着我,眼中充满了担忧,但更多的是支持:“阿姐,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帮你。”
窗外,夜色更深,扬州城的某个角落,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而这一次,我不再是棋子。
第二十章:风起扬州局中新
破庙的残垣断壁遮挡了渐亮的天光,我和如意安必须在天明前分开行动。他将返回靖王府,继续扮演“暗影”,而我,则需要彻底抛弃“薛青”的身份,隐匿于暗处,等待时机。
“阿姐,这个你拿着。”如意安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竹哨,递给我,“若有紧急情况,在城南的运河码头吹响它,声音特殊,我能分辨。但非万不得已,切勿使用。”
我接过竹哨,入手冰凉,上面刻着细密的花纹,显然也是特制的。“你自己在王府,务必小心。靳无渊多疑,稍有差池便是灭顶之灾。”
“我知道。”如意安重重点头,眼中是越年龄的沉稳,“阿姐,你也要保重。等我消息。”
我们没有再多言,默契地一前一后离开了破庙,如同水滴汇入江河,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我找到扬州城最混乱、龙蛇混杂的码头区,用身上剩余的金叶子,从一个偷儿头目那里“买”了一个全新的、经得起盘查的流民身份——一个因水患逃难至扬州的寡妇,姓柳,人称柳娘子。我再次易容,这次不再是郎中的沉稳,而是带着几分市井妇人的泼辣与警惕,住进了码头附近鱼龙混杂的大杂院里。
这里环境恶劣,但消息灵通,也便于隐藏。我每日混迹于浆洗缝补的妇人中间,耳朵却时刻留意着关于靖王府的一切流言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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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第二天,扬州城的气氛明显紧张起来。城门盘查严格了许多,衙役兵丁频繁出入茶馆酒肆,似乎在搜寻什么人。坊间流传,靖王府昨夜进了飞贼,惊扰了王妃静养,王爷大怒,誓要捉拿匪徒。
“薛青”这个名字,并未出现在通缉令上,这在意料之中。靳无渊不会大张旗鼓地追捕一个“治好”了王妃病的郎中,那等于承认王府守卫松懈和他自己的失察。他更可能暗中调查,或者,直接将“薛青”的消失归咎于“匪徒”所为。
这给了我喘息和布局的机会。
几天后,一个细雨蒙蒙的傍晚,我在码头搬运货物的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是如意安!他扮作苦力,扛着麻包,在与工头结算工钱时,看似随意地将一枚铜钱弹到了我浆洗的木盆旁边。
我不动声色地捡起铜钱,指腹在铜钱边缘摸到了一道细微的刻痕。这是我们的暗号,表示有消息传递,地点在码头西侧的废弃货仓。
入夜后,我借着雨声的掩护,来到了废弃货仓。如意安早已等在那里。
“阿姐,”他压低声音,语很快,“靳无渊对书房之事极为震怒,但对外压下了消息。他加强了府内戒备,尤其是书房和芷萝苑。他怀疑府内有内鬼,正在秘密排查。”
果然如此。我点点头:“慕容雪那边呢?”
“很奇怪。”如意安眉头微皱,“自那晚‘病危’苏醒后,慕容雪似乎安分了许多,每日只是静养,连挽月出入都少了。但靳无渊去芷萝苑的次数却增多了,有时一待就是很久,不像只是探病。而且……我隐约感觉到,芷萝苑内似乎多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很强的气息,不像是普通守卫。”
很强的气息?难道是慕容雪体内那股阴寒气息的主人?或者,是靳无渊安排了更厉害的高手保护她?
“关于挽月,”如意安继续道,“我查到一些线索。她并非慕容雪从大凛带来的普通侍女,而是三年前靳无渊从外面带回府,特意安排到慕容雪身边的。武功很高,心思缜密。”
挽月是靳无渊的人?!这个消息让我大吃一惊。我一直以为挽月是慕容雪的心腹,没想到她竟然是靳无渊安插在慕容雪身边的棋子!那慕容雪知道吗?如果她知道,还如此信任挽月,那他们之间的关系,就绝非简单的夫妻或者敌对那么简单了!
这潭水,果然深不见底!
“还有,”如意安的声音更加凝重,“朝廷的钦差明日就要离开扬州了。但昨夜,靳无渊秘密会见了一个人,不是钦差,而是一个穿着斗篷、看不清面容的人。他们在书房谈了很久,我无法靠近,但感觉……那个人很危险。”
神秘人?在这个敏感时期,靳无渊秘密会见的是谁?是敌是友?
信息纷至沓来,每一个都指向更复杂的阴谋。靳无渊、慕容雪、皇帝、神秘势力……各方力量似乎都在扬州汇聚、博弈。
“阿姐,你打算怎么做?”如意安担忧地问,“现在王府戒备森严,很难再混进去了。”
我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既然从外面难进去,那就让他们从里面乱起来。慕容雪不是需要‘解药’吗?那就给她送去。”
我拿出那颗蜡丸:“阿弟,你想办法,将这解药,让慕容雪‘意外’得到。比如,混在她每日服用的补药中,或者,通过挽月的手,‘不小心’让她现。”
如意安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意图:“阿姐是想……让慕容雪‘康复’,打乱他们的计划?但这样,靳无渊会不会怀疑到你头上?”
“他不会怀疑一个‘已死’或者‘失踪’的郎中。”我冷笑道,“慕容雪‘病愈’,最着急的可能是靳无渊,也可能是慕容雪自己,甚至可能是那个神秘人。水浑了,我们才能摸鱼。而且,我也想看看,慕容雪恢复‘健康’后,会有什么动作。她体内的那股气息,和鬼医谷到底有没有关系。”
如意安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好,我会想办法。阿姐,你一切小心。”
我们再次分开。雨越下越大,冲刷着扬州城的繁华与污秽,也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我回到大杂院那间简陋的屋子,看着窗外连绵的雨丝,心中一片冰冷。
靳无渊,慕容雪,你们的戏码该收场了。
接下来,该轮到我登台了。
而我送上的第一份“大礼”,就是让你们亲爱的王妃,重获“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