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我的打算。”我看着窗外明媚却虚假的天空,“记住,暂时不要有任何动作,等我消息。保护好自己。”
不等她再说什么,我挂断了电话。手心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
线索有,但不足以扳倒他。谢宴深依旧是那个占据绝对优势的棋手。
我将听筒放回原位,清理了通话记录,然后若无其事地离开了书房。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谢宴深维持着那种脆弱的平衡。我按时出现在餐桌上,在别墅和花园里活动,偶尔用那部手机给他一条无关痛痒的信息,比如“花园里的玫瑰开了”,或者“晚餐的汤很好喝”。
他会回复,通常很简单,“嗯”或者“知道了”。有时不会回。
我们像两个住在同一屋檐下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似乎在努力适应这种新的“相处模式”,不再像以前那样时刻用目光锁死我,给了我更多物理上的空间。但我能感觉到,那无形的网依然存在。偶尔深夜醒来,会现他并没有睡,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那眼神深处,挣扎和偏执依旧在拉锯。
他在克制。而这种克制,对他而言,显然是一种巨大的消耗。
直到三天后的夜晚,平衡被一件意外打破。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吃了什么不对的东西,半夜开始胃痛,呕吐不止,浑身冒冷汗。起初我强忍着,不想惊动他,但疼痛越来越剧烈,我几乎蜷缩成一团。
谢宴深被我的动静惊醒。他打开灯,看到我脸色惨白、痛苦呻吟的样子,那一瞬间,他眼中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惊慌。
“怎么了?”他立刻俯身过来,手探上我的额头,触手一片冰凉冷汗。
“胃……胃好痛……”我断断续续地说,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拿起内部电话,语极快地对那头命令:“叫陈医生立刻过来!马上!”陈医生是他的私人医生。
放下电话,他试图扶我起来,但我痛得根本直不起腰。他眉头紧锁,直接俯身,一把将我打横抱了起来。
“忍一下,医生马上到。”他的声音紧绷,抱着我的手臂稳定而有力,快步走向楼下。
他将我小心地放在客厅的沙上,拿来温水喂我,用热毛巾敷在我的额头上。他的动作有些笨拙,甚至带着一丝与他平时冷静形象不符的慌乱。他不停地看向门口,显然在焦急地等待医生。
那一刻,褪去所有偏执和掌控的外衣,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担心伴侣的普通男人。
这个念头让我心头泛起一丝极其复杂的涟漪。
陈医生很快赶到,诊断是急性肠胃炎,给我打了止痛针和缓解痉挛的药物。药效上来后,疼痛逐渐缓解,我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身上盖着柔软的被子。谢宴深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单手支着额头,闭着眼睛,眼下有着明显的青黑,似乎就这样守了一夜。
听到我醒来的动静,他立刻睁开了眼睛。
“感觉怎么样?”他的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
“好多了。”我轻声回答,看着他疲惫的样子,那句“谢谢”在嘴边绕了一圈,终究没有说出口。我们之间,说这个太奇怪。
他伸手,探了探我额头的温度,确认没有烧,似乎松了口气。
“以后不舒服,要立刻告诉我。”他看着我说,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
我点了点头。
清晨的光线透过窗帘缝隙,照在他身上。我们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病,而生了微妙的变化。那堵坚冰筑成的墙,仿佛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透进了一丝……类似于“共生”般的诡异暖意。
然而,就在这气氛略显缓和的时刻,我放在枕边的那部新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一条新信息提示跳了出来。
信人,赫然是——林薇。
我心头猛地一跳。谢宴深的目光,也几乎在同一时间,落在了那亮起的屏幕上。
(十八)信笺与抉择
手机屏幕的微光,在朦胧的晨色中,像一颗骤然亮起的星,又像一枚投入静湖的石子,瞬间打破了房间里那来之不易的、脆弱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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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谢宴深的目光,同时聚焦在那小小的屏幕上。
件人:林薇
信息内容因为屏幕锁定,只显示了前面几个字:
【心心,我查到了一些关键的东西,关于谢……】
后面的内容被隐藏了,但那个“谢”字,像一把淬毒的匕,悬在了我们之间。
时间仿佛再次凝固。我能听到自己骤然加的心跳声,咚咚咚,撞击着耳膜。我也能感觉到,谢宴深周身那刚刚缓和下来的气息,瞬间重新变得冷硬、紧绷。
他依旧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但目光却像实质的冰锥,从手机屏幕缓缓移到了我的脸上。那里面没有了昨夜崩溃时的痛苦,也没有了刚才担忧时的慌乱,重新被那种深不见底的、掌控一切的冷静所覆盖,甚至,带着一丝被冒犯的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