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再说话。影已经准备好车,在楼下等。苏晚梨背起背包,走到门口,回头看了傅清辞一眼。
他站在客厅暖黄的光里,身影挺拔,但眉眼间有掩不住的疲惫。
“傅清辞。”她忽然说,“如果我们都能平安度过明天,我请你吃饭。”
傅清辞笑了:“好。我想吃火锅,上次没吃够。”
“成交。”
门关上。脚步声渐远。
傅清辞站在原地,听着车驶离的声音,直到彻底消失。他走到窗前,点燃一支烟——他很少抽烟,但此刻需要一点东西来定神。
手机震动,是他母亲来的消息:“明天董事会,我会到场。有些东西,是时候拿出来了。”
傅清辞盯着那条消息,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
暴风雨,真的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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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别墅灯火通明。
苏晚梨进门时,王美玲正指挥佣人布置客厅,桌上摆着精致的茶点和鲜花,显然是为了明天的“贵客”做准备。
“哟,还知道回来?”王美玲看见她,语气讥讽,“还以为你在外面住上瘾了呢。”
“阿姨。”苏晚梨低头换鞋。
“别叫我阿姨,我可受不起。”王美玲走过来,上下打量她,“听说傅清辞不要你了?我就说嘛,野鸡飞上枝头也变不成凤凰。刘家肯要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明天好好表现,别又搞砸了。”
苏晚梨没接话,径直上楼。她听见王美玲在身后骂骂咧咧,但那些话已经伤不到她了。
回到房间,她反锁门,第一件事是检查——果然,天花板的烟雾报警器旁边,多了个不起眼的黑点。是微型摄像头。
苏明城开始监视她了。
苏晚梨不动声色,像往常一样洗漱、换睡衣、看了一会儿画册,然后关灯睡觉。但她知道,黑暗中,那个摄像头有夜视功能,她的一举一动都被记录着。
凌晨两点,她悄悄起身,走到书桌前,背对着摄像头,拿出母亲的那枚梨花胸针。借着窗外微弱的路灯光,她看见胸针背面刻着一行极小的字:“给婉清,愿梨花常开。——林”
林国栋对母亲的感情,显然不止是“朋友”。
苏晚梨将胸针握在手心,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明天是一场硬仗,她需要养精蓄锐。
但她睡不着。
手机在枕头下震动,是傅清辞来的消息:“睡不着?”
苏晚梨回复:“你怎么知道?”
“猜的。”傅清辞来一张照片——他在办公室,面前堆满文件,窗外是凌晨的京城,“我也睡不着。”
“紧张?”
“有点。”傅清辞很诚实,“这是我第一次在董事会上和他正面交锋。输了,可能真要暂时出局。”
苏晚梨看着那行字,忽然很想见他。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会赢的。”她打字,“因为你不止是为自己而战。”
“还为谁?”
“为你父亲。”苏晚梨顿了顿,“也为我。”
送出去后,她有些后悔,但傅清辞很快回复:“谢谢。这句话,比任何鼓励都有用。”
两人都没再说话。但隔着屏幕,隔着大半个城市,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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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九点,傅氏集团总部,顶层会议室。
长桌两侧坐满了人。傅清辞坐在主位左手边——那是ceo的位置。主位空着,是董事长傅老爷子的位置,但老爷子三年前中风后一直卧床,很少出席。
傅明远坐在傅清辞对面,笑容温和,但眼神锐利。他身边坐着几个支持他的董事,都是傅家的旁支或多年合作伙伴。
“人都到齐了,开始吧。”傅明远开口,“今天的议题很明确:傅清辞先生是否适合继续担任傅氏集团ceo。我这里有几份材料,想请各位过目。”
助理将文件分下去。傅清辞没有看,他知道里面是什么——所谓的“挪用资金证据”、“管理不善导致项目亏损”、“私生活混乱影响公司形象”。
“清辞,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傅明远看向他。
傅清辞缓缓起身,走到投影仪前,插上u盘:“二叔准备的资料很充分,但我想请各位看看另一份资料。”
屏幕亮起,是一份复杂的股权结构图。
“这是傅氏旗下三家海外子公司的实际控股情况。”傅清辞用激光笔指着屏幕,“表面上看,这些公司由不同的离岸基金控股,但经过层层穿透,最终的实际控制人,都是同一个——傅明远先生。”
会议室一片哗然。
傅明远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平静:“清辞,你这是污蔑。这些公司……”
“这些公司过去五年,从傅氏集团转移了至少三十亿资金。”傅清辞打断他,切换下一张图,“这是银行流水,这是审计报告,这是相关负责人的证词——其中一位,昨天不幸在温哥华家中遇难。”
他看向傅明远:“二叔,需要我继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