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可是我总觉得,我们已经认识很久,很久。”
突如其来的冲动攫住了Silver,他勾着Ivory的脖子偏过头,温热的唇划过Ivory的脖子,像是落下了一串轻吻,然后,他叼住那根链子,将藏在衬衫底下的链子扯出来。
澄澈的冰蓝色从Ivory的脖子上落下,黑暗中它的光芒幽微,似笼了薄雾尘纱,分外柔和。
Silver的眸光晃动,“白,你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第36章假设为什么我们之间好像总是差了一点……
Ivory没有动,Silver也没有动,一时间满屋侘寂,只有冰川之心还在他的脖子上轻轻摇摆,在Silver的胸口上投下一点晃动的光斑。
“你从来都没有问过我,”Ivory顿了顿,“我也从来没说过我不是。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这不会改变任何东西。”
他的回答就是变相的承认,一股酸涩的热流在Silver的心中涌动,他看着Ivory那张相似却又不同的脸,嘴唇颤抖着,叫出了那个名字:“白……”
Ivory含住他的嘴唇,堵住了他接下来想要说的话。他的唇舌滚烫,一步步侵占着口腔的空隙。Silver弓起腰来,去迎合那个角度。他的口腔已经很湿润了,可这一次就像是硬生生从中间撕裂开来,将他碾碎重组。这一场的星承载了太多未宣之于口的情感,他只能竭力地去容纳。
明明以前两个人也算得上亲密,却好像从来没有靠得这么近过,从额头,到嘴唇,到胸口硌着两人的吊坠,都紧紧贴在一起。
对于Silver来说,性爱总是用于宣泄的暴虐,却未曾想过还可以是这样,每一下都力度十足,却是温柔的、酸涩的、细细密密的,像是在无微不至地照顾他。
混乱的呼吸交错着,不用看都知道,沙发肯定湿了一大片。
已经没有办法思考,迎合完全成了下意识的动作,不断地重复,好像永远也不会厌倦。
接近顶端的时候,Ivory用力地抱住他。他在Ivory的怀里战栗,感到他们被浇筑在了一起,好像那横亘的异物都成为了他的一部分。
五光十色的烟火炸开。
一次当然不会是结束。Ivory将浑身发软的他抱到床上,再一次。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只觉得里面承载的不仅仅是欲望,好像很难过地,一遍遍地掘开腐烂的沃土,好像还有更深更复杂的情绪,但他已经没有办法去细细体会。
Ivory疼痛的爱意,怒意和恨意,都一股脑地浇灌进来,在惩罚他,更像是在惩罚自己。而他的脉搏兴奋跳动着,将这些悉数承载。
双膝双腿都在打战,身后的人更紧地抱住他,滚烫的身躯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无休止地给予,无休止地索取,一直到Silver再也给不起。
*
身体上的相互理解总比言语上来得容易。混乱平复,两人各怀心事,并排躺在昏暗的房间里,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白,我想和你谈谈。”
“谈?我们还有什么可谈的么?如果你还有力气说话,只能证明我折磨你还不够狠。还有,不要叫我白,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依旧是冰冷的语气,好像离了床伴的关系,他们就是陌生人。
白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以前他总觉得白太过单纯,担心他受到伤害,但事实证明太过单纯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为什么我们之间好像总是隔了一些什么呢。
或许是因为他总是太怯懦了。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不能接受自己穿着这样的衣服出现在白的面前,可是面对着Ivory,他不知不觉就接受了,甚至沉溺其中。曾经温顺乖巧的小狗竟然成为了他可以全身心依赖的存在,这样的转变,令他不无迷茫。
自厌的感觉仍然无时无刻地折磨着他,可他好像逐渐坦然了。他仍然会觉得自己的样子真恶心,可Ivory每次亲吻他时,那种眼神就好像在说:你就是这样的,那又怎么样。你可以是任何样子,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都可以作为我的宠物完全依赖我。宠物可以随便闯祸,因为主人会帮他处理好一切,而宠物只需要接受来自鞭子的训导就好。
这样的简单逻辑让他轻松了很多,服从的惯性托着他往前走,让他可以毫不费力地活下去。他给出了自由,以此来换取己身存在的证明,当“活着”这件事本身变得轻松,他开始有自由去思考其他事。起码这一点,他是真的感激。
“Ivory,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没有什么可辩解的。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真的不知道瓦格纳将军越狱的事,我也从来没有联系过他。那些照片的事,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因为当时我还不敢确认你的身份,我……”
“所以你就想要靠自己解决?孤身一人跑出去,去和一个根本不知道底细的人会面!你有没有考虑过,那可能根本就是一个陷阱?到那时候,不管是你,还是我,我们都得完蛋。”
Silver知道自己的行为很鲁莽,可是在当时,除了他自己,他还有谁可以依赖?但不管怎样,他确实害了Ivory,这是事实。
“抱歉……”
“不需要道歉。你当时没有告诉我,根本就不是因为我的身份。不管我是谁,都有权利知道这件事吧?可是你什么都没有说,因为你根本就不信任我。哪怕你出门之前给我发一条短信,我都不会觉得被背叛。”
Silver的心头像被什么揪住了,“那你要怎样才能相信,我不会背叛你?”
白的语气听起来悲哀极了,“你要我怎样才能相信你?不管是在那场游戏里,还是在你去莱茵老宅之前,还是在你看到那些照片之后,每一次,在我和其他人之间,你都选择了放弃我不是吗?你要我怎么才能相信,这一次你不会再离开我?我已经没有力气再一次次赌你会不会离开,所以这一次,你就安心地留在我身边做个奴隶吧。哪里都不要去,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依赖你的主人就好。”
白的话像一柄尖刀刺进Silver的心中,血肉模糊。或许是因为他伤害了白太多次,就像狼来了的故事,重复太多次就变成真的了。白现在就像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死命地抓住拥有的东西,只是因为害怕再一次失去。他伸手环住Silver的腰,将他用力地抱住,好像稍不注意他就会跑了。
Silver默默无言,任他将自己抱得生疼,温热的肌肤相互熨帖。他想说放弃他不是他的本意,可是一切的解释都太过苍白。他甚至无法回抱住白。
良久,他哑声道:“无论如何,看到你还好好活着,我很感激,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如果你还需要我,那么我就会留在你的身边,直到你不需要我的时候。”
白闷闷地说道:“不,我过得一点儿也不好。所以,留在我的身边,你也不会好过。”
Silver怅惘道:“有的时候,我很希望时光能够倒转,倒转回我去老宅之前。如果能够重来一次,我会选择跟你走的,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那个时候,他一心只想着往上爬。那已经成为一种麻木的执念,以至于他自己也不知道真正重要的是什么。
白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如果。”
“是,没有如果。可是,如果我再对你说一遍同样的话呢?我们可以离开这里,忘记原来的一切,过普通人的生活……”
白看着他,忽然轻笑了起来,“Silver,你把这一切想得太简单了。你只是没有当政客了而已,怎么会忽然变得这么傻。你忘了你当时是怎么回答我的么?你能够不担惊受怕、在偏远的地方安心地生活一辈子吗?而我的回答,也和当时的你一样,我做不到。”
Silver知道白是对的,除非联邦内的势力天翻地覆,否则他们很难真的逃出这个旋涡。
他知道那是幻想,他只是单纯地无法舍弃。
白继续说道,“你知道么?当时我和安德鲁打了一个赌,如果我真的能把你带走,就不会有人再来找我们的麻烦,毕竟,如果你突然消失,也足够瓦格纳将军忙的了;但如果我不能,计划照旧。”
那一天,他在Silver的杯子里下了安眠药。当Silver出现反常的举动时,他并不是没有意识到Silver可能会交换他们的杯子。然而,Silver不知道的是,安眠药的剂量,足以迷晕Silver,却不足以迷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