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炡在后视镜中盯着自己的父亲片刻,侧头问:“我记得,小叔以前是不是有个女朋友,当时快订婚了?”
“那都多少年的事了,你那时候才十四五吧,还记得呢。”陆振云冷哼一声,回忆:“是陆湛屏的同学,俩人从上学就相好。小姑娘除了家境差点,人倒是不错,那时候咱家已经大不如前了,她还是死心塌地地跟着你小叔。”
“后来?”
“什么后来?”
“小叔为什么没有结婚?”
事实上,陆湛屏直至现在也未婚,对媒体宣称单身主义。
陆振云沉默一瞬,只说:“她死了。”
陆炡敛眉,“死了?”
“命不好,车祸意外,货车司机疲劳驾驶,听说半个身体都碾成泥了。”
由此想起什么,陆振云脸上变得古怪,欲言又止,还是告诉了他:“你小叔那时候跟疯了一样,不让人家父母给她火化下葬,守着遗体抱了两天两夜,得亏是冬天。。。。。。”
陆炡唇角僵硬,久久无言。
陆振云有些纳闷,“你突然打听他这些干什么?”
陆炡摇了下头,不再多说。
到棘水县时下午五点,比预计早了一个多小时。
陆炡先回了趟检署,林景阳和小陈都在办公室。
“陆检,你怎么没给我打个电话去车站接你?”
“正好有出租车。”
陆炡把两盒蛋糕给小陈,说:“是不是你想要的?”
小陈抱着盒子狂喜,咧着嘴:“谢谢陆检,就是这个牌子的白脱蛋糕,只能在京城买到,我想吃很久了。”
“等吃完,我再托朋友给你寄。”
“行!”
林景阳一脸看见鬼的模样,疯狂朝小陈使眼神。
她一脸得意,偷摸指指陆炡,对口型:他有把柄在我身上。
还没等林景阳多问,陆炡将手里的硬纸袋递给他。
“我居然也有礼物吗。。。。。。”
等看到里面一样又一样的东西,林景阳渐渐红了眼圈。
都是外国进口的营养补剂。
癌症治疗时会大大消耗身体,导致肌肉流失,需补充蛋白质支撑治疗。
这个牌子林景阳也了解过,国内没有渠道,很难买,代购假货也多。
陆炡从钱夹拿出张名片给他,说:“京城的中心医院我已经安排好了,具体你打这个电话和他沟通,这周就给你母亲转院,病最忌讳拖着。”
林景阳动了动唇,震惊得说不出话,他从未给自己的上司提过这件事,对方却已打点妥当。
他回头看向小陈,对方快把脑袋低到桌子底下去了,只露着个马尾辫。
“行了,别再纠结谁告诉我的。”陆炡打趣,“只怪林助理人缘太好,给我打电话的人可不止一个两个。”
林景阳也笑了,用手擦净眼泪,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陆检,真的谢谢你。”
大概到了与鬼门关只隔着父母的年龄,得以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