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是纯粹的漠然。
并非烦躁,也非愤怒,他只是看着,用那两双一上一下、猩红如凝固血潭的眼睛。瞳孔里没有焦点,或者说,焦点穿透了眼前具体的人形,落在其身后一片虚无的、千年来早已看腻的底色上。
仿佛无论如何都无法激怒他,无法引起他任何兴味,甚至无法作为“对手”或“玩具”存在于他的认知。
他们只是一抹多余的、正在浪费他时间的背景杂音。
他对羂索要展示的东西毫无兴趣。
如此轻蔑。
可偏偏他身上几乎没什么咒力的气息,看起来就像是耗尽了力量。
这样程度的力量,怎么还在维持如此轻蔑的态度呢?
对自己异常自信的漏瑚不免有些不满,他本来是想要在宿傩吃下十根手指后提出挑战的,现在却觉得这种狂妄的人根本不配尊重。
真人就更不用说了,他没什么恐惧心理。他本来都不用来的,但因为非常好奇,很想知道两面宿傩身上的扭曲情感,为什么会诞生尤梦这样的诅咒,硬是跟过来了。
羂索叹息:“不要波及到我。”
……
尤梦和本体的联系被隔绝了。
因此他并没有感觉到,不停落在房子里的攻击。
黏黏糊糊的触手汁从房子里面流出来,蒸发后产生的毒让人愈发兴奋,战斗也愈发火热。
唯有羂索撑着伞,过来敲了两下尤梦,解除了困扰触手的屏障。
不愧是朋友。
还有里梅。
里梅不会去打扰属于宿傩的战斗,但他对羂索很不满:“你明知道会打起来,还是带那两个咒灵来了,什么意思?你妄想测试宿傩大人的能力吗?”
羂索没有说话。
里梅啐了一口,看向尤梦:“你这条没用的触手,天天败坏宿傩大人的风评。”
尤梦:?
关他什么事?
他只是想要宿傩大人生孩子罢了。
“我只喜欢强者,能被我喜欢不能证明宿傩大人的强大吗?”尤梦反驳了一句,接过羂索手中的伞,把伞藏起来。
他不想再变成触手球了。
羂索:“漏瑚要死了。”
院子里三人对此都没有什么反应。
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被尤梦祸害的原因,两面宿傩这次战斗格外残忍,逗弄猎物似的,来回玩弄了好几次才杀死漏瑚。
真人却逃了出来。他嬉笑的神色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惊恐,在触碰到宿傩的灵魂时,他几乎看见了地狱——
对方一瞬间就可以捏死他。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容器不适的原因,他明显感觉到两面宿傩停顿了一下,真人趁机连滚带爬地跑出来了。
“尤梦——救救——”
触手把他按到地上。
尤梦皱眉:“你让宿傩大人不高兴了。”真人的技能对他也没有任何用处。
真人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触手拖入了地下。
当尤梦回去,第一时间看到的是两面宿傩皱着眉,一副极其难受的样子。他身上没有伤,难受完全来自于内部。
啊啊啊啊啊他就知道不能让宿傩战斗——
动胎气了要是出事他不想思考保大还是保小的问题啊!
两面宿傩感受着身体里传来的,仿佛排异反应一般想要呕吐的欲望,再一看触手,什么都明白了。
“你也去死吧。”也许是之前就被反复折磨过,他竟然已经有点平静。
平静地接受了肚子里多了东西。
“不行,孩子不能失去父亲。”尤梦可怜道,“没事的没事的,生下来就好了,你不愿意养的话可以给羂索,他可以带孩子。”虽然他觉得宿傩看起来就很能奶孩子,胸肌很大,就是饮食不好。
羂索:?
想到宿傩和幼崽的问题,尤梦又高兴又心疼又发情,眼神无比复杂:
“保大,我一定会保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