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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话 紫檀堂前旧事揭(第1页)

偏厅里燃着檀香。

青烟从鎏金狻猊香炉的兽口中袅袅升起,在午后斜照的光柱里盘旋、舒展、最终消散于梁柱间的阴影中。这香气本该宁神静心,此刻却只让空气显得更加滞重,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冷月坐在靠窗的酸枝木圈椅上,背脊挺直,双手交叠置于膝上——那是她惯常的、近乎本能的端肃姿态。但她没有看窗外的庭院,也没有看墙上悬挂的《刑律疏议》拓本,她的目光落在对面空着的椅子上。

那是沈砚刚才坐过的位置。

椅面上还残留着一点极细微的凹陷,扶手处有他手指无意识敲击留下的、几乎看不见的油润光泽。冷月的视线在那处停留片刻,又移向门的方向。

厚重的紫檀木门紧闭着,将大堂那边的一切声响隔绝。她听不见雷震的声音,听不见沈砚的回答,听不见任何可能预示局势走向的动静。只有死寂——那种在权力核心之地特有的、令人心悸的死寂。

但她能想象。

想象雷震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想象他拍案时绷紧的指节,想象他那句“缠丝劲……回龙卸甲……”背后所代表的、足以掀翻许多人命运的秘密。

沈砚的师父,是赵天雄。

这个名字,冷月听说过。不是在卷宗里,而是在六扇门最深、最暗、最讳莫如深的那些传闻里。偶尔有年迈的老吏喝多了黄汤,会在值夜时压低声音说起“当年那位铁面神捕”,说到他如何孤身独破奇案,如何剑挑江湖榜上十三凶,又如何……一夜之间,身败名裂,堕入魔道。

最后总以一声叹息、一句“可惜了”作结,再不敢多言。

冷月从未想过,那个活在传闻和禁忌里的名字,会以这种方式,与她身边这个看似散漫不羁、却又总能在关键时刻豁出性命的人,联系在一起。

她交叠的手指,微微收紧。

“吱呀——”

门开了。

冷月倏然抬眼。

沈砚站在门口,逆着光。堂外的天光从他身后涌进来,将他的轮廓勾勒出一圈模糊的、泛着微尘的光晕,却让他的面容陷在阴影里,看不真切。只有那身玄青官服上撕裂的破损处,在光里格外刺眼。

他站在那里,停顿了一息。

然后他走进来,反手带上门。门轴转动声在寂静的偏厅里显得格外清晰,像是某种仪式性的闭合。

光被隔绝,偏厅重新陷入昏沉。檀香的气息更浓了。

沈砚走到那张空椅子前,却没有立刻坐下。他低头看着椅子,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犹豫。片刻,他伸手拂了拂椅面——一个毫无意义的动作——然后才慢慢落座。

他的动作比平时慢,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滞重感。

冷月看着他。

沈砚的脸上没有什么激烈的表情,没有愤怒,没有悲伤,甚至没有困惑。那是一种近乎空白的平静,像是暴雨将至前铅灰色的天空,沉甸甸的,压着看不见的东西。但他的眼睛——那双总是带着三分笑意、三分狡黠、四分漫不经心的眼睛——此刻深得像两口枯井,所有的情绪都沉在最底下,浮不上来。

“雷大人让我先出来。”冷月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清冷,“他说……要我候着。”

沈砚抬起眼,看向她。那目光像是从很远的地方拉回来,焦距慢慢落在她脸上。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有些哑,“说完了。”

“说完了?”冷月重复。

“说完了。”沈砚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却没笑出来,只形成一个古怪的、近乎自嘲的弧度,“升官了。青州分舵副指挥使,协理办案。你是指挥使。”

冷月没有接这个话头。

她的目光落在他官服肋侧的裂口上。锦缎被撕裂,露出里面深色的内衬,边缘还有细微的焦痕——那是铜兽擦过时,与衣料高摩擦产生的痕迹。再偏一寸,就是肋骨。

“雷大人试探你。”她陈述事实。

“不是试探。”沈砚摇头,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是确认。确认我是不是那个人的徒弟。”

“赵天雄。”冷月吐出这个名字。

沈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很细微,但冷月看见了。

“你听说过他。”沈砚说,不是疑问。

“听说过。”冷月没有否认,“六扇门里,总有些……老故事。”

“老故事。”沈砚重复,忽然低低笑了起来。那笑声很轻,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疲惫和讽刺,“我师父……是个老故事。”

他向后靠进椅背,仰起头,望着偏厅顶棚上繁复的彩绘藻井。那些祥云、瑞兽、仙鹤的图案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模糊而遥远,像是另一个世界的景象。

“我以前只知道,他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头。”沈砚的声音飘忽起来,像是在自言自语,“爱喝酒,喝醉了就骂人,骂天骂地骂官府,骂完了就教我功夫。教得很狠,偷懒要打,练错了要打,练好了……有时候也打,说不能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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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椅子扶手上的木纹,一下,又一下。

“他从不提过去。我问过,他说‘过去死了,提它做什么’。我以为他就是个落魄的江湖人,仇家多,所以才躲躲藏藏。”沈砚顿了顿,“后来他走了。留了封信,说‘去做该做的事’,再也没回来。”

偏厅里静默片刻。

“再后来,就是通缉令。”沈砚的声音冷了下来,“姑苏血案,八十三口,老幼妇孺,无一幸免。画像上的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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