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麟试图打断“妈,我们很好。”
“好什么好!”婆婆提高音量,“听说亲家住院了?医疗费不便宜吧?不是我说,你们现在这情况,就不该硬撑着。语潇辞职照顾家里不是挺好?女人嘛,终究要以家庭为重。”
语潇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颤,热水溅在手背上。她没有说话,但顾麟看到了她眼中闪过的哀伤。
“妈,”他的声音冷了下来,“这是我们的家事,我们会自己决定。”
“我是为你们好!”婆婆愤然起身,“你看看周围,谁家不是老人帮忙带孩子?就你们非要自己硬扛。语潇要是懂事,就该多为家庭考虑…”
“够了!”顾麟猛地站起,“语潇为这个家付出的比谁都多。妈,请你尊重她,也尊重我们的选择。”
空气骤然凝固。婆婆震惊地看着儿子,似乎不敢相信他会这样对自己说话。片刻后,她抓起手提包,一言不地摔门而去。
雨声敲打着窗户,房间里只剩下顾晨被惊吓到的哭声。
叶语潇抱起孩子轻声安抚,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滑落。顾麟走过去,将她和孩子一起拥入怀中。
“对不起,”他在她耳边低语,“我不该任由她这样说你。”
“她说得对,”语潇的声音哽咽,“也许我真的应该辞职。我试图兼顾一切,却什么都做不好。”
顾麟轻轻拭去她的泪水“不,你错了。职业女性、贤妻良母,这些都是标签,也只是标签而已。重要的是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而不是别人认为你应该成为什么样的人。”
他拉着她坐到沙上,目光坚定“我们会找到解决办法的,但不是以牺牲你的职业为代价。”
仿佛只有夜晚适合关系亲密的人们深谈,那一夜,他们聊了很久。关于童年未实现的梦想,关于对未来的恐惧,关于为人父母后的自我迷失。
叶语潇坦言她害怕失去自我,害怕成为只会谈论孩子和菜价的妇人。
顾麟则承认他承受着“养家糊口”的传统压力,却不愿以此束缚语潇的翅膀。
“也许我们可以重新分配责任,”语潇突然提议,“比如你每周抽出两天早点回家带孩子,我可以用那段时间做一些自由职业项目。这样既不影响收入,又能兼顾晨晨。”
“还可以请钟点工帮忙打扫和做饭,减轻家务负担,”顾麟补充道,“虽然多一笔开销,但能换回我们的时间和精力。”
他们像拼图一样重新安排生活的每一个片段,寻找那个微妙的平衡点。窗外,雨渐渐停了,月光透过云隙洒落,为房间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辉。
顾晨在语潇怀中安稳睡去,小脸上还挂着泪痕。
叶语潇轻轻抚摸他的脸颊,突然说“我想起我妈常说的一句话——生活就像冬天的河流,表面结冰,底下却依然流动。”
顾麟握住她的手“只要我们还能记得冰层下的流动,春天来的时候,冰层就一定能记得融化。”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已经找到方向时,命运又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次日清晨,语潇接到医院的电话——父亲病情突然恶化,需要立即进行手术,费用高达二十万。
挂断电话后,语潇呆立在窗前,冬日的阳光苍白而冰冷。顾麟从背后抱住她,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
“我们会解决的,”他轻声说,但这一次,声音里少了往日的坚定,多了一丝不确定。
雾锁重楼,前路茫茫。
他们手牵手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不知道下一个转弯后是更深的黑暗,还是破晓的微光。
此刻那未曾落下的第二十万元手术费,正悬在他们即将做出的抉择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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