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也不气馁,转头看向自己的监护人。谁知这个大人只是咳嗽了一声,直接开口转移话题:
“森……”
不太行。他还是无法当着森鸥外的面称呼这位小姐的新姓。
好在千代还是很懂礼貌的。她连忙转过身,递给福泽谕吉一个台阶:
“觉得不方便的话,福泽社长可以称呼我为‘千代’。”
森鸥外脸上的表情立刻消失。由于视野问题,现在的他做出的任何表情都可以绕过千代。
任何表情。包括一个完全不符合千代印象中的“森鸥外”的恶意笑容。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江户川乱步和福泽谕吉看得很清楚。
他在说:
敢叫出口的话,就杀了你。尊敬的福泽阁下。
只针对他这个成年人?
福泽谕吉很想翻白眼。可奈何他面对的是一位什么都不知情的女士。
尤其是在他手头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他不可能对这位关系还算可以的女士检举她的新婚丈夫的恶行。
算了。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千代小姐,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和乱步就先回去了。等你的诊所开门后,我们再进行一叙。”
果然,银狼阁下是罪孽深重的恶徒。
森鸥外笑眯眯地目送那一大一小走上与自己相反的道路。
尽管江户川乱步的眼睛扫过了自己的口袋,尽管他很想说些什么,可他还是被他的监护人拉走。
很好,看在这件事的份上,他就暂时不去追究对方向他的妻子发出邀请这件事。
“森学长,其实你们认识吧。”
已经变得有些软糯的声音在森鸥外的耳侧响起。
他的视线自发地黏在了妻子的脸上。敏锐的观察力让他立刻发现了妻子的异样,再联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森鸥外开了口:
“我和他是曾经的搭档。他对我……似乎有点看法,所以于情于理,福泽阁下都会劝你一句。”
没错。福泽阁下一定会劝说千代离开自己,甚至还会搬出自己以前的恶行。
谁让千代太过耀眼呢?他在心情愉悦的时候,不止一次地向这位孤剑客炫耀过自己的爱意。
强烈的、扭曲的、从分开的那一刻便膨胀的爱意。
福泽阁下知晓“千代”的存在。
在自己还没与对方决裂的时候,这位孤剑客勉励过自己几句。只不过他并不清楚,森鸥外对千代的爱意,并不只是存在于言语之中。
森鸥外空着的左手伸入了大衣口袋,意料之中的冰凉触感让他稳住了心神。
因为是要与千代见面,他自然没有穿上那套符合身份的白大褂,而是选择了一件黑色风衣。
千代似乎格外钟爱黑色。
所以他的衣柜里摆放着许多黑色的衣物。为的就是能有一天,自己可以光明正大地夺过千代的眼球。
就像现在这样,千代扯过自己的衣袖,将自己拉至路边。
能让她做出这个动作的人只有他。
难得见到她强硬的一面,真希望新买的纽扣摄像头能够物有所值。
无法言喻的兴奋涌上了森鸥外的心头,以至于他不得不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听清对方的话语。
“森学长,我不喜欢你的看法。”
千代,你一定不知道,就算你为其他人说情,你也依然可爱得无可救药。
森鸥外眨了眨眼,他多么期望自己的眼睛就是快门,只需要眨一下便可以将不一样的千代收录于秘密相册。
他要寻找到合适的相框,将这一幕永远记录。
看着有些不明状况的森鸥外,莫名的火气染上了千代的神志。她想,是不是就算她说什么,对方都会是这样的一副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