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的余烬在冰原刺骨的寒风中迅冷却,只留下满地的狼藉、焦黑的冰面、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腥臭与能量残渣。冰牙和同伴强忍着悲痛,仔细辨认并收敛了那几具同族猎人的遗骸,用干净的雪熊皮仔细包裹,准备带回部落安葬。他们的动作沉默而肃穆,眼中的怒火被更深的决意取代。
陈文没有打扰他们,而是与石昊、影风一起,仔细搜查冰窟内部和渊影傀儡的残骸。阿禾休息了片刻,恢复了些许气力后,也跟了进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黑暗的巢穴。
冰窟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宽敞深邃,人工开凿的痕迹很明显,岩壁上还残留着一些未完成的、扭曲的符文刻痕。最深处是一个简陋的祭坛,由几块巨大的黑色冰晶堆砌而成,上面用暗红色的、疑似混合了血液与某种矿粉的颜料,绘制着一个复杂的、令人看一眼便觉头晕目眩的邪恶法阵。法阵中央,摆放着影风找到的那些刻画着扭曲符文的黑色石板碎片。
祭坛周围,散落着一些被吸干精血的妖兽骨骼和少量的人类物品碎片,阴森可怖。
陈文走到祭坛前,没有贸然触碰,而是以神识仔细感应。祭坛本身散的黑暗能量正在缓慢消散,但其与下方大地、尤其是与那条深不见底的“嚎叫冰渊”之间,似乎存在着一种若有若无的能量通道。祭坛仿佛是一个“抽水泵”或“信号放大器”,正不断从裂谷深处汲取着某种阴寒、污秽的地脉能量,同时又将某种信息或指令通过石板传递出去。
“系统,全面解析祭坛法阵结构、能量流转路径,以及黑色石板上的符文含义。”
“指令收到!开始高精度扫描与符文破译……??????”
“祭坛法阵解析:核心功能为‘地脉阴煞抽取’、‘深渊共鸣强化’及‘定向信息传输’……能量来源确认为下方裂谷深处的地脉阴寒节点,存在人为引导与放大痕迹……法阵构建手法粗糙但核心符文等级较高,疑似源自‘渊影尊者’一脉传承……”
“黑色石板符文破译中……主要功能为接收远程指令、反馈本地信息、以及……维持一种低强度的‘地脉稳定干扰’……干扰目标似乎是裂谷深处的某种天然能量平衡……部分干扰符文结构与雪狩族古老祭祀符文‘冰脉安抚纹’存在约的逆向相似度……???”
地脉稳定干扰?还是逆向模仿雪狩族的符文?
陈文心中一动,看向已经收敛好同伴遗骸、走过来的冰牙:“冰牙兄弟,你们部落是否有关于维护冰原‘地脉’或‘冰脉’稳定的古老知识或祭祀仪式?”
冰牙闻言,肃然点头:“有的!祭师说过,冰原并非死地,地下有‘冰脉’流淌,如同大地的血管,维系着极寒环境的稳定与生机。若冰脉紊乱或阻塞,便会引恐怖的‘地气暴走’,出现巨大的冰裂、狂暴的寒潮、甚至孕育出极其可怕的冰煞妖物。我们霜齿部落的先祖,便传承着一些祭祀和安抚冰脉的古老仪式与符文。祭师冰砾大人最精通此道。”
他看了一眼祭坛和那些石板碎片,脸上露出厌恶与困惑:“这些亵渎的东西……上面的一些纹路,好像……有点像我们部落‘冰脉安抚纹’的倒影,但充满了扭曲和恶意。它们不是在安抚,是在故意扰乱和抽取!”
果然!暗影殿在此设立前哨,不仅是为了监视和拦截可能靠近的探查者,更是在进行一项危险的“工程”——利用扭曲模仿的古老符文,干扰甚至破坏裂谷深处的地脉(冰脉)稳定!其目的,很可能就是为了削弱某种依托地脉能量存在的封印或屏障,为他们的“接引”计划创造条件!
“它们想挖开堤坝的根基。”陈文沉声道,“这裂谷深处,恐怕不仅仅是黑暗气息浓郁那么简单,很可能就是当年封印‘深渊之影’的关键地脉节点之一。他们在进行破坏性的施工。”
众人闻言,脸色都是一沉。若地脉被彻底扰乱,引大规模地气暴走,不仅他们北上之路会更加凶险,整个冰原外围,包括霜齿部落,都可能遭受灭顶之灾。暗影殿行事,果然毫无顾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必须尽快阻止他们!”石昊握紧了拳头。
“但裂谷深处情况不明,危险重重。”影风冷静地提醒,“我们需要更多情报。”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站在陈文身边、好奇打量着祭坛后方岩壁的阿禾,忽然轻轻“咦”了一声,伸出小手,指向岩壁上一处不起眼的、被冰霜覆盖的缝隙:“先生……那里,好像有东西在……呼唤我?凉凉的,但是……很干净的感觉。”
呼唤?凉凉的,但干净?
陈文立刻顺着阿禾所指看去。在系统扫描和左眼文明之火的注视下,那处岩壁缝隙并无异常能量反应,与周围浑然一体。但阿禾的血脉感应,往往有其独到之处。
他走上前,指尖凝聚一缕极其细微温和的混沌道韵,轻轻拂过缝隙表面的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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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霜融化,露出后面深青色的岩壁。岩壁本身并无特殊,但在缝隙深处,约莫尺许的地方,陈文感应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凝练的……冰寒灵气!这股灵气与外界弥漫的阴寒黑暗气息截然不同,它纯净、内敛、蕴含着一种亘古不化的极致寒意,仿佛凝聚了冰原最本源的精粹。
“这是……冰髓的气息?!”陈文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冰髓,是极寒之地经历漫长岁月,于地脉灵眼或特殊环境中孕育出的天地灵粹,蕴含着极其精纯强大的冰寒本源之力。年份越久,品质越高,对修炼冰系功法或炼制特定法宝有奇效,更是某些古老丹药或仪式不可或缺的材料。
但眼前这丝气息,似乎又与普通冰髓有些不同,更加……古老,更加贴近本源。
“阿禾,你能感觉到具体位置吗?或者……它对你有什么特别的吸引?”陈文问道。
阿禾闭目仔细感应了片刻,小脸上露出些许困惑:“好像在……下面,很深的地方。感觉……很亲切,像……像很久没见的……冰做成的糖果?吃了可能会很冷,但是……对我身体里的光,好像有好处?”她描述得有些语无伦次,但意思很明确:这深处的“冰髓”类物质,对她的神秘血脉有补益作用!
陈文心思急转。阿禾的血脉属“光明”、“净化”,与这极致的“冰寒”看似属性相克,但物极必反,阴阳互济。或许这冰原孕育出的最纯净、最本源的“寒”,反而能帮助她更好地掌控和激血脉中的“光”?亦或者,这“冰髓”本身就与上古的“星之子”或那场战争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