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噼啪作响,烤全羊的油脂滴落火中。
溅起诱人的香气,也点燃了望北川将士们压抑数月的豪情。
震天的欢呼几乎要掀翻营帐,酒碗碰撞声、放声高歌声交织成胜利的乐章。
然而,在这片喧腾的热浪之下,一袭白衣的李晚宁静坐于君墨寒身侧。
以茶代酒,清冷得如同冰川上的雪莲,与周遭的狂欢格格不入。
却又像一块磁石,牢牢吸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她身旁那位俊美无俦、眉宇间却隐含忧色的王爷。
盛宴才刚刚开始,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却已悄然蔓延。
“干了!弟兄们,这一仗打得真他娘的痛快!”
赵参将满脸通红,晃荡着酒坛子站起来,声如洪钟,“啥也不说了,敬王爷!敬王妃!”
“敬王爷!敬王妃!”
山呼海啸般的应和声震得地面仿佛都在颤动。
君墨寒唇角含笑,举起酒杯,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身旁的李晚宁身上。
跳动的火光映照着她略显清减的侧脸,下颌线条愈分明,衬得那身白衣更显清冷绝尘。
她只是浅浅啜着杯中清茶,那份然物外的宁静。
在这喧闹的背景下,反而形成了一种强大的气场,让人心折,也让人……不安。
“砰!”
一个粗犷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酒意炸开,打破了这微妙的平衡。
虎背熊腰的周莽摇摇晃晃地站起,铜铃大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李晚宁,“王妃娘娘!今日大伙儿都高兴,您、您就饮茶,未免……未免太不给弟兄们面子了吧?”
喧闹声瞬间低了下去,不少目光都聚集过来,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周莽是军中有名的猛将,但也以莽撞着称,几碗黄汤下肚,更是天王老子都不怕。
君墨寒眉头微蹙,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刚要开口,却感到手背传来一阵温凉。
李晚宁轻轻按住他的手,动作优雅而坚定地站起身。
她容颜倾城,此刻面上并无怒色,反而带着一丝淡淡的、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周将军说得在理。”
她声音清越,不高不低,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素手执起酒壶,不紧不慢地斟满三杯烈酒。
第一杯,她手腕轻倾,醇香的酒液缓缓洒落在地:“这一杯,敬我望北川此战阵亡的英魂。没有他们的舍生忘死,便无今日之胜。”
原本还有些嬉闹的士兵们顿时肃然,纷纷敛容。
第二杯酒同样洒落尘土:“这一杯,敬在座每一位将军和士兵的英勇。是你们的血性与忠诚,铸就了这场大捷。”
气氛变得更加庄重,连醉醺醺的周莽也愣了一愣。
紧接着,李晚宁举起第三杯酒,却没有喝。
而是缓步走到周莽面前,美眸流转,直视着他:“而这第三杯,本宫,亲自敬周将军。”
周莽见状,得意地咧嘴笑了,带着几分挑衅,等着看这位一向清冷的王妃如何下台。
“周将军可知,本宫平日为何不饮酒?”
李晚宁的声音依旧平静。
“末将……不知!”
周莽粗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