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晚宁笑了。
那笑容如冰河解冻,春水初生,竟让满殿肃杀都为之一缓。
“本宫若无良策,今日便不会站在这里,与诸位空论。”
她声音平稳,却带着千钧之力,“第一,山洪阻路?郭老将军用兵三十年,难道会被区区山洪所困?
立刻八百里加急,传旨郭威:遇山开路,遇水搭桥!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工期延误,本宫不怪。但若耽误了军机——”她眸光一厉,“军法从事!”
嘶——殿内一片倒吸冷气声。
这位皇后,好生强势!
“第二,军中疫病?”
李晚宁从袖中取出一张纸,轻轻一抖,“此乃本宫昨夜查阅古籍,结合北境气候病症,拟出的防疫药方与处置章程。已命太医院连夜配制丸散,并征调京中擅长伤寒疫病的郎中。
可派轻骑,携带药方、药材、医者,先行驰援。
“同时,飞鸽传书云州守将,按此章程隔离病患,焚烧污物,可阻疫情蔓延。”
太医院院使此刻就在朝班中,闻言忍不住出列,接过内侍传下的药方,只看了几眼,便浑身剧震,失声道:“这……这方子配伍精妙,君臣佐使暗合医理,这处置之法更是……更是闻所未闻,却直指要害!娘娘,此方从何而来?真乃神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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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晚宁淡淡瞥了他一眼:“从何而来不重要。能救人,便是好方。”
第三,她看向君墨寒,声音放缓,却更加坚定:“粮草被毁,后续不济。”
“陛下,可即刻下旨,命沿途州府,打开常平仓,就地筹措军粮,由当地驻军押送,走小路、险路,不惜代价,送往云州!”
“同时,北境军粮招标,提前进行!”
“今日拟旨,明日榜,三日定标,五日批粮草必须出京!”
“走官道,沿途州府全力保障,若有延误、克扣,无论涉及何人,立斩不赦!”
她每说一句,君墨寒的眼神就亮一分。
等她说完,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好!就依皇后所言!”
“陛下!
周阁老还在做最后挣扎,“此等行事,与祖制不合啊!粮草调度,自有章程,岂能如此儿戏?招标之事,更是闻所未闻……”
“祖制?章程?”
李晚宁蓦地转身,凤眸之中,锐光如电,直刺向那白苍苍的老臣,“阁老口口声声祖制章程,那我问你,太祖皇帝马上得天下时,可有什么祖制章程可循?
太宗皇帝开拓西域时,又可有什么成例可依?
祖制是死的,人是活的!
若一味墨守成规,不知变通,那我大夏开国二百年的基业,早就亡在你们这些‘恪守祖制’的臣子手里了!”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传遍大殿每一个角落,带着穿云裂石的力量。
“诸位!北境将士在流血,云州百姓在望眼欲穿!此刻,是抱着祖宗的牌位等死,还是拿起刀剑,杀出一条生路?!”
她目光扫过武将队列,扫过那些年轻官员,扫过每一个眼中还有热血的人。
“本宫知道,新政会动很多人的利益,会惹来非议,会艰难重重。
但,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有些路,总要有人去闯。
祖宗没走过的路,我们走!祖宗没见过的天,我们去看!这,才是对祖宗最大的孝敬,对这江山社稷,最大的忠诚!”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
“臣,愿往北境押送粮草!虽死无憾!”
一位年轻将领猛地出列,单膝跪地,声音哽咽。
“臣附议皇后新政!愿为陛下、娘娘推行新政,肝脑涂地!”
几个年轻官员也红着眼眶出列。
“臣附议!”
“臣等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