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啊!”
一个周阁老的门生急道,“于谦此人,性情偏激,多年前就因弹劾不实被贬,岂可担此重任?万一激起更大民变……”
“激起民变?”
李晚宁的声音陡然转冷,“于大人还没去,你就料定他会激起民变?张侍郎,你是能未卜先知,还是……心虚?”
“臣……臣不敢!”
张侍郎冷汗直冒。
“至于弹劾不实……”
李晚宁轻笑一声,“本宫这里,倒有些关于当年弹劾案的‘新线索’,正好,于大人南下,可一并查查。
看看当年,到底是谁在颠倒黑白,诬陷忠良!”
张侍郎腿一软,差点跪倒。
当年构陷于谦,他也有份!
“此事已决,毋庸再议!”
君墨寒一锤定音,“退朝!”
“退朝——”冯保高唱。
百官心思各异地退去。
那几个跳得最欢的,如同斗败的公鸡,面如死灰。
回到御书房,君墨寒畅快大笑:“痛快!晚宁,你看到他们的脸色了吗?尤其是那个张侍郎,哈哈!”
李晚宁也笑了笑,但笑意未达眼底:“这只是开始。于谦这把刀是派出去了,但江南那潭水太深,沈家经营百年,树大根深。于谦此行,凶险万分。”
“朕知道。”
君墨寒握住她的手,“所以,朕还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
“哦?”
“朕已密令江北大营,调三千精兵,伪装成商队、流民,分批南下,潜入扬州附近,听候于谦调遣。必要时……可武力弹压!”
君墨寒眼中寒光一闪,“江南的那些地头蛇,若真敢对于谦不利,朕不介意,让扬州城,见见血!”
李晚宁心中一凛,随即涌起一股暖流。
这就是她的夫君,杀伐果断,却将最锋利的刀,递到了她手里,护住了她派出去的人。
“陛下……”
“报——”又是一声急促的通传。
夜枭的身影出现在殿中,单膝跪地,身上还带着夜露的寒气。
“主子,江南急报!”
李晚宁和君墨寒同时心头一紧。
这个时候的江南急报……
夜枭呈上一封密信,信上火漆是最高等级的黑色,代表事态紧急,且有伤亡。
李晚宁接过,迅拆开,只看了一眼,脸色骤然变得苍白,手指微微颤抖。
“晚宁?”君墨寒察觉到不对,抢过密信。
只见上面只有一行潦草的字,却触目惊心:
“于谦大人南下船队,于镇江渡口遭遇水匪袭击!
激战半个时辰,于大人……身中数箭,落水失踪,生死不明!
护卫伤亡过半!现场留有沈家私兵标记!”
“噗——”君墨寒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密信,也染红了李晚宁的眼。
“墨寒!”李晚宁惊呼,扶住他。
君墨寒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她的肉里,眼中是滔天的怒火和……一丝恐惧。
“他们……他们怎么敢?!怎么敢对钦差动手?!”
李晚宁紧紧回握他,指甲也刺破了掌心,鲜血渗出,她却感觉不到疼。
只有冰冷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于谦……出事了。
沈家……竟然敢对钦差、对朝廷命官下死手!
这不是警告,这是宣战!
是赤裸裸的,对皇权的挑衅!
江南的水,不是深,是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