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类典故,他确实所知有限。
而李常务的目光,则有意无意地落在熟稔明史的高育良身上。
片刻沉默后,高育良沉声道:
“翰林院编修,那个不知世故的愣头青——高翰文。”
李常务一听,顿时朗声大笑,比起刚才与祁同伟玩笑时的笑,这次更为开怀,甚至带了几分讥诮。
“高省掌,你怎么偏偏喜欢他?
莫非只因你们同姓‘高’?还是另有深意?
你可还记得剧中,小阁老是怎么骂他的?
‘一个商人玩腻的妓女,你还当宝似的娶进门,高家十八代祖宗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我听说你精研明史,这段台词,应该不会陌生吧?高省掌。”
话音落下,仿佛一支穿越时空的利箭,直击高育良面门。
祁同伟眉梢微动,心中震动。
这话背后的信息量太重了——小凤的事,不正是如此?
而高育良面色未改,但望向李常务的眼神,已悄然转冷。
关于高育良与高小凤的关系,上层几位核心人物早有耳闻。
到了他们这个层级,哪有什么真正的秘密?
风吹草动,皆入档案。
高育良的底细,早已记录在案,清清楚楚。
体制对高级干部的掌握,远比外界想象得更深、更细。
因此,李常务这一番话,分明是敲打,是警告,再明显不过。
此时多说无益,唯有亮出对方的软肋,才能让他闭嘴。
在汉东这片棋局中,若无高育良配合,即便有沙瑞金坐镇,李常务的布局也无法顺畅推进。
道理就这么简单。
所以现在,必须压住高育良的气焰,否则局面随时可能失控。
可即便话说到这份上,高育良仍毫不退缩,直视前方,淡淡回应:
“我敬重高翰文,是因为他的风骨。
他本以严党门生入仕,但在历练之中,逐渐看清了严党的偏执与荒谬。”
断然割舍,哪怕背负骂名也在所不惜。
贬为平民,也甘之如饴。
至于那些私德琐事,又何足挂齿?
艺伎又如何?终究是血肉之躯。
比起一个人的立身之道,这些不过是尘埃浮沫。
您说是不是啊,李常务?”
此刻,李常务心里只浮现出两个字: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