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屋内只剩两人,高育良神色一沉,语气顿时凝重起来:
“同伟啊,你胆子可真不小。
这种先例你也敢破?我原以为你顶多试探一下,没想到你真把记者放进法庭。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心里没数?”
这话里透着焦灼。
他对祁同伟的心思并不陌生——建立一个真正受法律约束的正府,这是理想主义者的执念。
可现实从来不是靠理想就能推动的,尤其是在这个地方。
别的不说,单看这次原告蔡成功,直接把京州市正府推上被告席,就已经前所未有。
让一级地方正府站上法庭,哪怕最终未果,其象征意义也早已越案件本身。
而这一切,正是在祁同伟默许甚至纵容之下才得以实现。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事一旦开了口子,后患无穷。
那些平日里视法律为工具的人,如今却现,法律反过来成了套在自己头上的缰绳。
影响所及,牵连甚广。
当然,也有不少人和祁同伟抱持相同信念,渴望真正的法治落地。
可问题在于,有些事,终究逃不过权力的博弈与个人意志的干预。
这不是靠一个人、一场审判就能改变的。
因此,祁同伟今日之举,看似风光,实则已悄然立于风口浪尖。
目前虽无人公开反对,但高育良清楚得很——反对的声音从未消失,只是藏得更深罢了。
那些人不傻,他们懂得什么时候该沉默,什么时候该出手。
有时候,别人会暗中给你设个坎儿。
在你往前走的关键节点上,悄悄施加点分量。
不知不觉间,你的路就被堵死了,希望也就淡了。
这类事,现实中并不少见。
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寻常操作罢了……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可现在的祁同伟,压根不在乎这些。
这让高育良怎能不着急?怎能不揪心?
祁同伟一听这话,也不好意思继续躺着了。
他明白,这是老师真正在意他。
否则,谁会当面说这种重话?
于是他嘿嘿一笑,坐起身来,没多言语,
麻利地给高育良倒了杯水,
然后挨着他坐下,语气轻松地说:
“老师,您别太紧张。
其实这事,没您想得那么复杂。
顶多就是一次试探而已。
再说了——
这一切,跟我根本扯不上关系。
是蔡成功临时改了主意,我从头到尾都没插手。
他的烂摊子,我不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