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明白:真正的力量,不在嘴上,而在手上;不在风口浪尖,而在脚踏实地。
他知道,若想重新站起来,就必须抓住眼前的机会。
这一次,他不会再错过。
路只有一条了——只能紧紧抱住沙瑞金这棵大树。
高育良那边早已彻底撕破脸,祁同伟更是恨不得他死,如今的侯亮平,再没有退路。
于是他的公众号,日复一日,字里行间全是不动声色地吹捧沙瑞金。
有人私下笑他是“汉东第一马屁精”,这话虽刻薄,却也不算冤枉。
这一次也不例外。
他坐在电脑前敲下的文章标题依旧光鲜亮丽:
《京州何以突飞猛进?背后的力量值得深思》
文字工整、语气恭敬,字字斟酌,句句伏低。
此时的侯亮平,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眼里只有原则、嘴上不饶人的愣头青。
他终于懂了什么叫“上位者的心思”。
要是现在让他陪沙瑞金扫墓,他跪得比谁都诚恳,哭得比谁都动情。
曾经他嗤之以鼻祁同伟的逢迎做派,如今才真正明白——那不是谄媚,是生存。
正低头琢磨措辞时,办公室门被轻轻叩响。
“请进。”他随口应了一声,抬头一看来人,心猛地一跳,几乎是本能地站起身迎了上去。
“白处长?您怎么亲自来了?有事打个电话就行,我过去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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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虚扶着白秘书在沙上落座,脸上带着几分嗔怪似的埋怨,仿佛真怕对方受了冷落。
可这副模样落在白秘书眼里,却让他心头微震。
当年那个目中无人、连招呼都不愿打一声的侯亮平,竟已变得如此圆融通透。
那时他还记得,侯亮平直接推开办公室门就往里闯,连通报都省了,简直像是要掀了天去。
如今再见,全然换了个人。
举手投足间,尽是老练官场人才有的沉稳与分寸。
白秘书忍不住一笑,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递过去。
“侯主席,省韦决定调你去汉东建工集团主持工作。”
侯亮平接过文件的手微微颤。
是真的吗?他真的熬出头了?
汉东建工?那可不是什么闲职养老的地方,而是全省屈指可数的实权国企,资源密集、地位关键。
如今这块烫手山芋,竟落到他头上?
他还没来得及翻开文件,就见白秘书站起身,淡淡道:“侯总,沙疏计要见你,跟我走吧。”
“亮平啊,”沙瑞金靠在椅背上,目光含笑地看着他,“这段时间,在作协待得还习惯吗?让你先沉淀一下,心里有没有想法?别拘谨,有什么说什么。”
语气平和,甚至带着几分亲切,但沙瑞金眼底那份审视,侯亮平看得清楚。
他对这个从云端跌入泥潭的“二代”,确实产生了兴趣。
他想看看,一个人经历如此巨大的落差后,到底是会崩溃,还是会重生。
要知道,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换作常人,早就垮了。
这不是夸张,而是现实中最残酷的考验。
在此之前,侯亮平的身份何其显赫——钟正国的女婿,背景硬得没人敢动。
别说仕途升迁,哪怕什么都不做,一个正部级的位置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这是体制内的潜规则,心照不宣的默契。
可一场变故,全盘皆输。
尤其当侯亮平主动提出与钟小艾离婚,这件事便不再只是家庭纠纷,而成了政治信号。
钟家虽未公开表态,但压下消息本身,已是态度。
对钟正国而言,这是耻辱;对侯亮平来说,却是不得不走的断腕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