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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午后,常刃回了府中,去见了常岁宁。
“……昨日顺利带人出了城,阿稚现在庄子上守着那女子。”常刃将经过大致说明,便问:“女郎现下要去见那人吗?”
“等明日吧。”常岁宁道:“上香拜佛赶在晌午前更吉利。”
常刃:“上香?”
“先去上香,求佛祖保佑替我将此事遮掩干净,或更稳妥些。”
“……”
佛祖但凡没入魔,倒也不可能保佑她这种事吧。
话虽离谱,常刃自行在心里敲了两下木鱼,但也听懂了。
虽说昨夜之事谨慎,应未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但更谨慎些也不是坏事。
隔一日去上香,上香回来的路上再顺道去庄子上看看,更不会引人注意。
是以次日一早,他便跟着常岁宁去了大云寺。
常岁宁进了寺中,路过那座必经的天女塔外,下意识地转头看去。
说来古怪,此塔邪门,但又让她总想再多看两眼。
这一眼瞧去,却是见着了一位熟人。
这熟人正做着她一时所不能理解之事。
她要自己选
烈日下,那第一层塔檐之上,有青年正在上面更换瓦片。
元祥站在下面的梯子上递着新瓦,待将最后一片瓦递给了塔檐上的青年,便走下了梯子,往后退了退,仰头望着上方,不禁竖起了大拇指——
“大都督,您这瓦铺得可真齐整!有这门手艺在,想来您便是带着属下去做瓦匠活儿,咱也是不愁生计的!”
“……”塔檐上的崔璟懒得搭理下属。
塔外守着的两名武僧一向肃正,此刻虽未开口说话,却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那青年。
天女塔内外每年都会有专人修葺,按说也无甚问题,但这位崔大都督实在挑剔,似见不得有丝毫损旧不足,昨日拔了一整日的草,下水清理了溪道,今日又做起了瓦匠活。
是玄策府的公务太少吗?
同样的疑惑,也出现在常岁宁心头。
还是说,崔大都督与她一样,对积功德之事也颇沉迷?
此时崔璟已更换罢最后一片被他挑剔出局的旧瓦,抬起头之际似有所察,转头便看到了塔院外暂时驻足的少女。
朋友见面当然要打招呼,常岁宁朝他笑了笑:“崔大都督。”
崔璟未用梯子,自塔檐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地。
他接过元祥递来的棉巾擦了擦手,便朝常岁宁走了过去。
常岁宁站在离那法阵边沿描就的地画图纹五步开外之处,半步都不敢上前,只等着他走过来。
崔璟应是在此做小工多时了,靴子上沾着些泥土与青苔痕迹,长腿迈过那图纹,似怕玷污了那地画。
这小小动作无可厚非,但落在常岁宁眼中,又想到他亲自在此修葺天女塔,不免觉得他对待这座天女塔,似格外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