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这一块块坚冰都以一息一帧的速度在龟速前行,叮叮叮——玄荥挥剑轻轻一扫,便打落所有冰锥。
原来这是有恃无恐!
众人方才明白一直淡然示人的玄荥怎么今日突然暴躁冲动起来,原来他根本有战胜圣魔王的必胜把握!
修为差距虽然犹如天堑,但也并非不可跨越。
所谓的灵力储存百倍之差,由于……虽然玄天师很不想承认但他不得不承认——主角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时常用圣火之力游走他体内,早就把他气海经脉拓宽了数倍,更锻炼了他的神魂凝实程度,远超一般化神。
至于心境差距,在心境上,玄荥绝对可以算流央大陆的一个先驱者。每天探索天地命理、演化的玄天师的境界足以碾压一般化神。
如此,便缔造了一个轻而易举、越阶战胜的传奇。
手起,剑落。
圣魔王神碎,身殒。
魔域势力各个色变,却终究——圣魔王杀泰乘、几大长老在先,侮辱在后,战台比试更是早言“生死不论”,他们无话可说。
玄荥利落抽出昊均,他与圣魔王无冤无仇,但杀圣魔王是他欠原身的因果,是他如今作为上玄宗宗主的担当。
也许这位低情商的魔王当时真的是无心之失,但上玄宗四十年蒙羞受辱、风雨飘摇、一个宗主、八个长老之死的结果已然造成,不是任何失手之语可以弥补,唯有用鲜血方能洗净。
圣魔血系诸人各个神色大变,目露恐惧,却没有多少愤恨,魔域本来就是杀戮的地狱,强者为尊,历代魔王皆是厮杀而得,不断有人挑战,一旦战败便是死路,然后魔王权柄移交。
圣魔血系圣子圣爵里站了出来,“望宗主留家师全尸。”
知道魔域是个信仰文化泛滥的地方,玄荥一个伤口都没给圣魔王弄出来,冷冷点了点头,“你自行方便。”
说完,收剑回鞘,寒光一闪而过。
他转身看向站在战台一侧的圣君霄,忽然笑了起来。
在经典感人电视剧小说电影的镜头片段里,总会有人明知对方递来的糕点酒茶有毒,却还是会面色不变,一笑接过,一尝饮而尽。
此时此刻,玄荥恍惚有些明白这些人的心理了。
圣君霄愣愣地看着玄荥一步步走来,直至到他身侧、两肩相挨、气息交缠。
他呼吸一滞,喉头一阵发涩,刚刚…刚刚他真的以为这个人就会这么死了。
“今天是九魑并天日,为师没记错罢。”玄荥侧头对着圣君霄低声道。
九魑并天日,百年一度,是迄今为止所知九连环杀阵的唯一生关。
你既还留给我一线生机,我又为何不敢接下那朵冰月霜色花呢?
圣君霄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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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魑并天日,合该焚香沐浴,却还在外风尘仆仆。啧……”玄荥轻轻一叹,倒是他那鬼毛性子贯有的话。
见圣君霄面色有异,他不由摸了摸人脑袋,奇道:“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莫非还在担心为师?”
圣君霄偏头躲过对方干燥温暖的手掌,扯出个讽刺的笑来,“担心你?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这样装模作样有意思吗?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吗?”不是还想要,杀我吗?
玄荥摇了摇头,认真道:“不,我并没有什么都知道。推演之术,终究模糊。不知可否请君解惑?”
第一次看到对方这样顺杆子往上爬近乎没脸没皮的样子,圣君霄表情一阵古怪。
玄荥并不理会,自顾自接了下去,“我一直不明白,你既是李尧,对上玄宗心怀怨愤理固宜然,想要杀我这个签下追杀令的始作俑者也不奇怪。却为什么在一开始你我落日岭初遇时要跟着我?”
“落日岭初遇?”圣君霄玩味地咀嚼着这五个字。
忽然嗤笑道:“宗主真是贵人多忘事,上玄宗流袖峰山洞之内的事还是宗主告诉我的,现在就忘了吗?当日沁雪崖上宗主‘慷、慨、施、我、援、手’的事也忘了吗?”
“不是忘了。”玄荥神色淡淡,“只是在我心里,你始终是个巴掌小子,不是李尧。”流袖峰山洞一事是原身之经历,沁雪崖上他也只把对方当主角。唯有落日岭古木边,对方才是他诱拐的幸运s。
身侧呼吸一滞,识海之内一片波动,紧接着玄荥便听到对方近乎咆哮的传音,“始终把我当那个小傻子?哈——玄荥你敢说这二十年里你没有一直防着我,你敢说你心里不想杀我,你敢说宗主附峰的杀阵不是给我准备的?”
对比圣君霄的剧烈起伏情绪,玄荥便显得淡定很多,他总是那么淡定,有时候圣君霄真恨不得撕开他这张脸。
“怎么能说小傻子呢?”玄荥有些不高兴,“明明那么软萌可爱。”
圣君霄面色“刷”的一黑,攀升的怒气一滞,然后哗啦啦全掉了下来,浑身散发着阴沉的气息。
“再说,你既是李尧,隐姓埋名在我身边,我防着你莫非不应该?你是我命中死劫,又对宗门动过手脚,还对我进行摄魂,可见居心叵测,我对你滋生杀心难道不应该?我又不是哪个小傻子?”
“你不是说软萌可爱的吗?”圣君霄脱口而出。
玄荥奇异地看了身侧人一眼,圣君霄回神,面色更沉,撇开目光,“我从来不知道玄荥你这样巧舌如簧?我莫不是要感谢你迟迟没有对我动手?”
“诚然。”
“……”
师徒两人并肩而来,气氛融洽,看台众人均是感慨“师慈徒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