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又转向赫连彻:“这位……”
赫连彻自报家门:“达彻。”
乐无涯:“达兄,您要来试试吗?”
在场各方不约而同地皱了眉。
因为乐无涯念“兄”字的语调颇不庄重,尾音都微微上扬,带着一段天然的撒娇意味。
这也不能怪乐无涯。
他做惯了家里的老小,念“哥”字和“兄”字均是得心应手。
听说,他当年从边地被带回家来时,两个哥哥正踌躇着,不知道如何对待他这位庶母所出的幼弟,乐无涯就挥舞着手,对他们口齿不清地叫:“哥、哥哥”。
他连娘亲都不会叫,但会叫哥哥!
两个小崽
子的心顿时化作一汪春水,一齐向着小小的乐无涯滔滔奔涌而去。
在大家都觉得公然撒娇的闻人县令忒不庄重时,只有赫连彻的表情微微松动了。
随即,他将手环抱于胸,冷淡道:“我就不必了。你们玩。”
……
孟札家眷都在关内,他真的从自己女儿手里弄了一把五力的弓来,交到了乐无涯手上。
弓着实娇小了些,弓柄上还歪歪扭扭地刻着“阿夏的弓”,箭也比寻常箭矢短些细些,
就算是来配乐无涯这样身量的弱质书生,也实在是幼稚过分了。
乐无涯试了试,赞道:“挺好。多谢阿夏。”
孟札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倒是有趣可爱,于是决定就算他射得不那么准,也绝不嘲笑他。
比试的地点选在院后的一大片演武场上。
这本是饭后无聊的消遣,然而一传十,十传百,不少守关士兵都听说,特使要同大虞来的县令切磋箭术。
于是,在得了长官许可后,他们举着火把,一个又一个聚拢而来,把演武场照得煌煌宛若白昼。
乐无涯上马后,并不令它停留在原地,由着座下马匹踱来踱去,兴奋道:“好这阵仗!”
孟札:“小兵不懂事,就爱看个热闹。”
话音虽带着歉意,但孟札完全没有驱散围观之人的意思。
人不仅没少,反倒越聚越多。
何青松等人的脸拉得比驴还长。
他们就算再愚钝也看得出来,这是景族人在给太爷下脸子呢!
太爷就不该答应!!
闻人约也立在场边,静静望着乐无涯。
何青松知道此人眼下是太爷面前的红人,便凑了上去,小声道:“明秀才,劝劝太爷,这动弓动箭的,万一出点什么事儿……”
闻人约很奇怪地瞧他一眼:“他出不了事。”
何青松碰了个软钉子,难免腹诽,你怎么知道。
闻人约确实从未亲眼见到乐无涯动用弓箭。
但他看得出来,乐无涯心中有数。
……顾兄若是只狐狸,他的尾巴现在应该正啪嗒啪嗒地拍着马背呢。
孟札虽然没怎么读过书,但他晓得,大虞的文人把“射”当做什么六礼,不少读书人都有操练,“投壶”就是他们酒后的游戏。
长于此道者,也能百发百中。
可文人骚客在后院一亩三分地里玩的东西,在他们景族人眼里,和小孩子办家家酒有何区别?
上阵就要杀敌,开弓就要见血,岂是聚在一起扔筹子的酸臭文人能明白得了的?
孟札并不打算亲身上阵。
倒不是他看轻乐无涯。
孟札膂力甚强,擅拉硬弓,乐无涯使的是轻弓,若是自己主动要求比试,那才当真是要羞辱他。
孟札点了一个近卫中的年轻人:“哈突,你来领教一下闻人县令的箭术!”
他
又转向乐无涯(),介绍道:“这是哈突?()?[()]『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拉轻弓是一把好手。哈突!”
哈突闻令,取出一张六力弓箭,搭上鸦翎箭,瞄向远处的一盏灯火,轻捷引弦,箭飞如电,直穿入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