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无涯笑吟吟地用双手撑着板凳边缘:“有事吗?”
元子晋没好气:“事儿L不是都被你干完了吗?”
他咕哝道:“要不是你瞎捣乱,三姑和我早把人劝走啦。……你要干什么?”
乐无涯:“背我上轿子吧。”
元子晋见了鬼似的:“闻人明恪?你当我是什么?!”
“我当你是龙虎将军的二儿L子啊。”乐无涯理直气壮道,“既是元将军血脉,总不至于如此……”
他上下打量了元子晋:“……如此娇弱吧?”
元子晋额角青筋狠跳了几下。
他一捋袖子,把乐无涯连人带板凳一把端了起来。
乐无涯万没想到他如此犷悍,一个摇晃,险些从半空跌下去。
元子晋迈开大步,径直向医馆外走去。
乐无涯被他端在怀里,颇感意外:“挺行的嘛。”
元子晋“哼”了一声,尾音带了点得意:“那是!”
元子晋生了个翩翩公子的体态样貌,然而好像天生有把子野牛似的好力气。
()乐无涯静心回顾自己与元子晋相交的点点滴滴,发现的确是有迹可循。
第一次,他被小七惩罚,以人代马,自己把一辆马车拖去了顺天府。
第二次,他拿了把斗大的锤子,亲手将龙虎将军的车驾砸了个粉碎。
乐无涯用手比划了一下那锤子的尺寸,发现若那锤子是真材实料,换了他来砸,舞起来几下就要累到吐血了。
这小子能老老实实地把车驾给砸成一堆破铜烂铁,足见膂力惊人。
元子晋把乐无涯搬到轿子前,将他信手一放,脸不红,气不喘,骄傲地叉了腰,心想,区区闻人约,不过如此。
乐无涯单脚蹦进轿子里去,冲他一招手:“进来。”
元子晋剑拔弩张,毫不示弱:“干甚么?”
乐无涯:“勾你的魂,吸你的阳气。”
元子晋吓了一跳,过了片刻,才想明白他在同自己玩笑。
他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胸口,嘴硬道:“嗨哟,我可吓死了。”
乐无涯似笑非笑:“敢不敢进?”
元子晋硬起了头皮:“进就进!”
……
在温热的暖轿里,乐无涯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着元子晋。
元子晋佯作放松地摆弄着掌上戒指,实则紧张得很,腰背挺得笔直,像是随时准备半路跳轿。
乐无涯笑盈盈地问他:“有这么一把好力气,怎么不从军?”
元子晋满不在乎道:“我不乐意吃那个苦。再说,我大哥够有出息的了,不差我一个。”
乐无涯单臂倚上了轿中软枕:“听说你出去调解,总是挨打,怎么不还手?”
元子晋嗤了一声:“我一还手,还不把人打坏了?”
后半句话,他没敢说出口。
要是我把人打坏了,你不是更有理由发落我了?
乐无涯却笑嘻嘻道:“其实是压根儿L不会吧?”
元子晋顿时怒发冲冠,恨不得去揪他的领子:“你,你——”
然而他确实是不会。
大哥气力不如他,但一手摔跤技术练得出神入化,每每与他对练切磋,都能把他摔个心服口服。
他小时候也曾不服气,偷偷掉过眼泪,下苦功练过,可练了小半年摔跤,怎么也追不上哥哥,索性自暴自弃,从此弃武从文。
然而,在学文一途上,他的天赋更差。
一日一日混下来,他逐渐变成了这样脑袋空空、文不成武不就的模样。
元子晋满心沮丧时,全然没注意到乐无涯望着他的神情已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