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岁着急地看着江荀,快速把刚才的情况给她说了一下。
江荀张张口,欲言又止,看看楚瓷又看看简岁,抬手握住简岁的手腕,给她把了把脉。
“江医生,我没事,是楚瓷。”简岁连忙提醒江荀。
“你把衣服脱了,然后把楚瓷的衣服脱了,盖着被子抱着她,用你的体温给她保暖,全身包裹严实,千万不要漏风,尤其是脖子等地方,看她的体温恢复情况。”
江荀看简岁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只能开口解释,“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大夏天三十五六度的高温,碰了点水直接失温的,我都怕热水袋热点给她烫死,你的体温三十六度八刚刚好,快点吧,她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三分钟后我再进来。”
果然,楚瓷身体的离谱程度没有最离谱,只有更离谱。
江荀走出了病房。
事不宜迟,简岁站在床边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的楚瓷,解开了自己的衣服扣子。
当简岁将楚瓷整个抱住的时候,原本盖着被子的那点热顿时被清凉替代,楚瓷像是一尊柔软又冰凉的瓷器,在冰冷中慢慢失去生命的痕迹。
意识到这一点的简岁用力将楚瓷抱得更紧了一些,小心地将周围被子全部掖好,看着她近在咫尺却紧闭的双眼,听着她心口微弱的心跳,心里的心慌无以复加。
在认识楚瓷前,简岁一直认为人的生命是无比坚韧的,好像一切只要活着都可以承受,可是认识楚瓷后,她才知道生命可以如此脆弱,活着也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
一阵凉风,一次摔倒,一些凉水,一次生气……
看似再平常不过的任何细小事物,都可以这样轻易打碎楚瓷,她名贵又脆弱,像是在有风的悬崖边漫步,摇摇晃晃,不知道哪一刻上天就要夺走她。
爱这样的她,就要承受这样患得患失,提心吊胆,可简岁甘之如饴。
吻着楚瓷冰凉的脖颈,简岁用手小心地捂着她的脖子,等着她的回温,像是站在悬崖边,小心翼翼地为她挡着四面八方的风。
拯救
江荀是个很准时的人,三分钟一到,立刻开门进来了。
“一直坚持到楚瓷的身体开始回温就可以了,我来记一下数据。”
坐在窗户边,江荀拿着本子开始记楚瓷的病例。
“江医生,你能跟我说一下楚瓷的身体注意事项吗?以后我尽量注意一些,这次责任都在我……”
简岁现在还在自责不已。
“这个很难说,楚瓷的身体和正常人的不同,连我也没办法说她具体需要注意哪些,”江荀停下笔,翻了翻以前的病历记录,“她的身体全是不确定性,平常人的习以为常对于她来说都是一大难关,夏天能失温,冬天她就能中暑,受不了冷也受不了热,受不了累也受不了操心,情绪不能太高兴也不能太难过,不能生气不能……”
江荀说了一串,自己都觉得离谱,“总而言之,她是一个只适合生活在安全阀值内的人,且这个安全阀值空间很小,我还是那个建议,她要是同意的话,建议长期在医院进行疗养,不过她应该不会同意。”
说得没错,要是楚瓷同意的话先前就已经同意了,没必要等到现在。
简岁把江荀说的在脑子里记下来,“谢谢江医生。”
“分内工作,半个小时之后她要是还没清醒你就摁呼叫,送来得很及时,她的情况并不严重,身体回温就好了。”
江荀合上记完的本子,起身往外走,“有任何不对劲,包括她的心跳和呼吸出现减弱也要叫我。”
“好。”
简岁看着江荀出门,伸手在楚瓷的鼻子下试了试,有呼吸。
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着半个小时就要到了,简岁身上和楚瓷身上的温度相差不大了,可是楚瓷还没有清醒的迹象。
简岁有些着急,仔细听了听楚瓷的心跳,手心摩擦着她的胳膊,试图让温度更高一点。
半个小时到了,还是没有醒。
捧着楚瓷的脸,简岁喊了几声她的名字,没有任何反应,没办法,她只能伸手准备去摁呼叫。
“咳……”
手还没碰到呼叫铃,简岁听见一声细微的咳嗽,欣喜若狂地低下头,刚好对上楚瓷微微睁开的眼睛。
“你醒了?还冷吗?”
“我……”楚瓷撑开疲惫的眼皮,刚要说话,感觉有点不太对,“咳!我……衣服!”
“别乱动,”简岁抬手制止楚瓷的动作,“江医生说你失温了,需要保暖,不要扯被子,不能吹风受凉。”
楚瓷这次回温非常快,刚才还消极怠工的心脏顿时开始疯狂泵血,甚至让她呼吸有些困难,但刚醒来没有丝毫力气的手被简岁轻松束缚,只能紧抿着唇躺得像个木板。
裹紧的被子下,身体上传来的触感清晰,楚瓷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扭开脸看向另一边,脖颈线绷直,克制隐忍,“我现在没事了。”
“那你也得缓一会,怎么,你觉得我占你便宜,毁你清白了?”
简岁看着楚瓷充血绯红的耳垂,刚才的忧心放下,转而欣赏着楚瓷隐忍的表情,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是那强抢民女的山匪,正在做些十恶不赦的事。
“没有,是我占你便宜了。”
楚瓷知道简岁是为了救自己,遵循江荀那家伙的话,但是现在俩人这样坦诚相待地躺在一床被子里,对她而言确实还是有点……刺激到了,连刚醒过来昏昏沉沉的脑子都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哦,那我同意让你占这个便宜。”简岁大方地允许,一手握住楚瓷的脖子,感受着她的心跳脉搏在自己的手中涌动,温度在快速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