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禾听了,心中犯起一丝苦涩。
她之前还存了一点幻想,或许这些族亲只是担心这些东西被外人觊觎,所以才想尽办法要归拢一些到自己手上。
算是贪图小利,却也是人之常情。
有能借势的亲戚,谁愿意白白错过呢。
可他们到底是世家门庭百年传承,多少要有些怜贫恤苦的风骨。
类似这种扶危济困的事,他们应该当仁不让才对。
如今看来,易禾觉得自己高估了这些人。
这种除了赚些虚无名声,其余都是劳心劳力的差事,他们根本不乐意做。
甚至担心自己找上他们,赶紧搡给冯撰。
他们唯一关心的,就是剩下的一半钱粮,会如何处置。
好啊。
可真是家学渊源世代书香。
难怪易家的后辈们不成器,有这样的家主长辈,怎么能学出好样。
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易禾彻底死心,她极快收敛了思绪,望着冯撰又说:
“如今天下情势,燕王在北地自立为帝,且频繁与赵、秦开战,所图无非是冀州和它附近这块地盘。
若有朝一日周国混战,冀州定会陷入其中。”
说到此处,她故意顿了顿。
“家主,你觉得呢?”
这声家主喊的是易重,是个客套又疏远的叫法。
易重不明就里,以为她接下来要说乱世之下,还需给自己留些安身立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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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频频点头:“大人所言极是。”
“是啊……”
易禾又将话续下去:“一旦大兴战事,当其冲的就是大营里的将士们。”
“所以本官决定,将余下的所有钱粮,都充作军饷。”
冯撰看到这儿,自然也明白了易禾的用意。
于是他起身长施一礼:“大人宽仁厚德,朝廷之幸。”
“不是……”
易重和几个族人也坐不住。
“大人,真的要将余下所有都充作军饷?”
易禾回之一笑:“事涉军务,岂可儿戏?”
“可是……”
“家主有话不妨直说?”
易重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
他稳了稳心神,换了个语气。
“大人方才也说了,如今身处乱世,冀州又是兵家必争之地,若一旦外族入侵……咱们也难逃一劫。”
易禾点头:“这话不假,毕竟刀枪无眼,敌人来了可不管什么士族庶族。”
“所以,大人在建康若是无虞,也该记挂着冀州安危。”
易禾装作听不懂:“家主这话是何意?”
易重笑得更虚:“我的意思是,军饷可充,但是大人是不是也该为族人做些打算?”
“哦……”
“本官懂了。”
“可惜你说晚了一步,我方才当着外人的面已经夸下了海口,总不能朝令夕改。既这么,待本官日后再得赏赐,一定记着族亲们的一份。”
易重如何能信这话。
这么多年就从没见她得过什么大宗赏赐。
他在袖中搓了搓手,仍是面上堆笑:
“今年大人的两个侄子就要大婚,女方都是世家身的官家女郎,总不能把婚事办得太过俭省,也要顾及大人的体面嘛。”
“再者,若是街坊四邻知晓此事,难免会诟病大人虽有家国大义,却忘了造福乡里荫庇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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