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禾又叮嘱一句:“总之你刚入行,先让学生们认同你是最要紧的。”
这话不说还罢,一说李祎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对,若是以后有人缺认同缺舆论,我就举荐他去做夫子。”
易禾不明就里:“此话怎讲?”
她只知道建康确实有不少世家子弟,最喜欢站在人堆中间。
最好身边有人时常议论他,以此来彰显自己名声在外。
可是这跟做夫子有什么关系?
李祎脸上槁木死灰,绝望地闭了闭眼:“因为学生会对你从头到脚品评一个遍。”
“今日穿什么衣裳戴什么冠,身上配了什么玉缀了什么荷包,根本逃不过他们的眼睛,恨不得连你几根头都要数清楚。”
“再不就是给你安排姻亲,我上值五天,他们已经给自己换了三个师娘了。”
“哈哈哈哈哈……”
易禾忍不住笑出声来:“学生们这是仰慕你,所以才时刻关注你。”
“为你配的女郎,肯定也是那些才貌双全的。”
“无聊。”
“所以,你要格外当心自己的言行举止,因为他们会有样学样。”
说到这儿,李祎又瘫了回去。
“这就是最累的。”
“所以我来你这儿喘口气。”
易禾这才明白,合着他把自己公房当成挡风墙安栖所了。
“可是我得提醒你,我这里规矩更大。”
李祎合着眼摆了摆手:“只要不在太学院,我不管旁处的规矩。”
“你……死道友不死贫道是吧?”
“你身为小小六品博士,来我这儿所见同僚皆比你位高,你若定要来,就必须给我把礼数全了,否则我的官威也都被你败没了。”
“当然,你最好是别来。”
李祎不耐烦地应着:“行行,知道了知道了。”
半晌又问:“这太常寺比你小的是什么官?”
“除了国子祭酒是从三品,少卿也只是四品。”
李祎这才从案后正了正身子。
“那我就让司马策给我个祭酒当当,这样就不用整天给别人行礼了。”
“不是……”易禾大受震撼:“你真当从三品是刨个坑撒个种那么容易,说封就封的?”
“再说了,这个位子是给夫子留的。”
李祎忽然笑了笑:“所以呢,抢我爹的名声有什么意思,还是抢他的饭碗更有意思。”
易禾听完面色一怔。
完了,就说不能信他。
“哎,怎么还当真了。”
“我那些书白念的?还真能去给太极殿那位讨官?”
眼见着过去一刻左右了,易禾就开始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