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到底什么来头能有这么大的权限?”
那人默默翻了个白眼,“你到底要不要看调查进度?”
周悬心里有疑惑,却只能憋憋屈屈地说出一句:“……看。”
他看着裴迁调出了一份今早上传的审讯笔录,被讯问人叫李椋。
“他就是在县城招待所杀死真正的尤琼,藏尸后顶替她的身份,与我们共处了几天的人。”
审讯过程有视频为证,裴迁是提前看过的,现在只是调了笔录给周悬看,这样更方便他提取关键信息。
“这个人的嘴很紧,在前两次审讯中对自己的身份还有背后的势力绝口不提,只说他杀害尤琼是为了抢到一个能参与拍卖会的身份,也不说明非要参会的动机。技侦根据他的面部特征在资料库里找到了一个跟他相似度在92以上的人,名叫李椋,早些年他曾在云南边境参与运毒,被通缉后逃往缅甸,销声匿迹了一阵子,最近算是重出江湖。”
周悬看着这个名字,陷入了沉思,“这不一定是他的真名,当年道上的人都叫他阿凉,他是‘坤瓦’集团的马仔……难道这次的事情跟‘坤瓦’有关?”
他的反应让裴迁有些意外,“你认识他?”
“当年有关李椋这个名字和他的资料就是我传回系统的,我当时作为联络员得到的情报大多出自线人和卧底的口述,没见过他本人和照片,所以没能认出他,没想到这时候碰上了……还真是冤家聚头啊。”
“你对他的了解有多少?”
“你在内网上能找到的应该就是全部了。”
裴迁点开李椋的资料页,廖廖几条记录着这人在不同年份的罪行,其中最严重的事件是六年前边境线上的一场火并,两个不同的帮派为了争夺货物发生武装冲突,混乱中有三名警察因公殉职,而导致李椋成为a级逃犯的也正是这次事件,有目击者称其中一名警察就是被他亲手开枪打死的。
“那场火并之后,李椋就人间蒸发了,我们都以为他是任务失败被组织处决了。”
说这件事时,周悬的表情一言难尽,愤恨中夹杂着不甘与痛苦,恐怕他或者他亲近的战友也曾是这次事件的亲历者,并因此受了害,直到现在他都不能释怀。
裴迁假装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他否认一切指控,不承认自己就是李椋,唯一开口承认的罪行就是杀害了尤琼,刑侦的同事还在收集证据尝试让他张嘴。”
周悬摇头,“这个肯定不容易,当年李椋就是个帮忙运毒的小马仔,是最不起眼,地位最低的人,可他摇身一变就成了参与拍卖会的人物,这里面的事肯定没那么简单。”
裴迁相信以那些刑警的审讯能力,撬开李椋的嘴只是时间问题,可惜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看来只能尝试其他突破口了。
裴迁若有所思,“那就得从维迦入手了,他那么执着于杀了李椋,一定清楚对方的底细和目的。”
相比于李椋这块油盐不进的滚刀肉,有弱点可以攻破的维迦或许更好入手。
周悬倒觉得这事先不急,他对参与拍卖会的其他人也很感兴趣,更倾向于掌控全局后再做打算。
裴迁帮他调出了所有参与者的信息,起身帮他倒了杯热牛奶。
周悬道了声谢,边喝边看。
首先是林景,如他所言,他的确是雁息当地一家知名企业的实际掌控者,名校毕业,才华横溢,在他的领导下,公司发展迅猛,涉猎的领域越来越广,收益也大大增加,很有可能在年底登上全国排行榜。
关于他个人的负面情报基本没有,作为一个按时缴税,还积极参与公益活动的年轻人才,他似乎跟鸦寂山上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关系。
他的忘年交兰翌明的背景看起来就没那么清白了,此人是美籍华裔,中泰混血,早年活动在中国南方做些古董生意,与林景的父辈关系甚好,但经商的头脑一般,时赚时赔,后来频繁往返于泰国的他做起了佛牌生意,结识了不少道上搞玄学的人。
公安曾经接到线报称兰翌明在泰国与一位毒枭交往甚密,每次出入境时海关都会重点调查他的行李物品,但从未发现过敏感物品,这也是兰翌明能自由活动的原因之一。
裴迁抿了口牛奶,倚在卧室门边说道:“那名跟兰翌明来往密切的毒枭叫拉贾·p,你应该认识他。”
“何止是认识,还打过一架。”周悬掀开睡衣,露出了腰侧的一道刀疤,“这就是那小子给我留下的见面礼,不过我也不赖,我反手一刀让他也挂了彩。”
“怪不得拉贾的通缉令照片上是个刀疤脸。”
提到这个,周悬得意得很。
“不过我真没想到兰翌明居然跟那家伙有关系,果然他参加拍卖会的目的不单纯。”
“不单纯的可不止他一个人,他那左右护法的来头也不小。”
裴迁回到床边坐下,屈起一条腿,指了指电脑屏幕,“陈岳和赵溪之,这两个人也是通缉令上有名的人物,都是在逃的盗墓贼。”
“怪不得他们报的身份是什么考古学家和地理学家,啧……他们该不会是个团伙吧?”
“让你猜中了。”
裴迁拿出手机,翻出了几张照片,都是些瓷器、饰品和铜钱之类的文物。
“早年陈岳和赵溪之盗掘古墓,由兰翌明帮忙销赃,通过黑市交易把不少国宝级的文物输送到了海外,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后来三人各奔东西,陈赵二人不再亲自动手,转做师爷帮人出谋划策,从中分成,所以销声匿迹了一段日子。最近这三人重新聚首,我猜他们是闻着圣母像的味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