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6月,乐园工程被低价转卖,新接手的公司还没来得及让工程队入场就因为资金断链破产,工程没能重启。
2019年9月,搁置已久的艾瑟罗斯城堡被低价转让给个人卖家,此人身份不明,并在此后的数月内陆续对城堡进行了整装。
到了2020年2月,一场神秘的拍卖会聚集起了一群身份目的各不相同的人们。
周悬在冰天雪地的山路上踮脚摆弄着天线,尽可能地试着接收到高处的信号,扯着嗓子在寒风里向车内的人喊:“……老裴!怎么样了,查完没有?!”
裴迁裹紧大衣,降下车窗,“嗯,查完了,进来吧。”
周悬牵动着冻僵的身体钻进副驾驶,恨不得整个人扑在暖风的出风口上,说话都带着颤音:“这也太冷了,该不会又要下雪吧……你查到什么没有?”
“嗯,线索都对上了,方澜曾经与林氏公司签订协议成为了乐园的供应商,当时林海还活着,李椋、方澜和林海三个人之间的买卖关系就串联起来了,我想方澜应该是到过工程现场的,所以他对鸦寂村和山上的路线很熟悉,也知道三只雪橇犬的存在,以他供应商的身份可以轻易地进出工地,也能在张震过世后带走他的三只阿拉斯加。”
“合理。但是仅凭这些线索还不能确定林景和方澜之间有没有直接关系,还是不能认定他是清白的。”
“这个倒是不急,我猜刑侦应该也查到了这些线索,我们现在该主要调查的是三十年前的案子,重点在江寻。”
裴迁忍不住瞄了一眼周悬的表情。
周悬迟疑道:“你不会是在顾忌我吧?”
“有点。”
“谢谢。”
“不是对你,是怕你影响我们的计划。”
“……这句话不说也可以的。”周悬烦躁地揉乱了头发,“唉,我是有点在意,来都来了,要不咱们回去再找老石匠聊聊吧,反正也要问他有关詹临的事,顺带谈谈这个也没关系吧。”
裴迁握着方向盘,目光投向开始飘着细雪的窗外,一脸正色地问道:“周悬,我应该担心你吗?”
“嗯?我?还好吧,要是江倦在这儿你才是该真的担心,那小子平时看起来挺平静的,一旦提到有关他父亲和哥哥的事就会发疯,跟他比起来我可好多了。”
这个时候的他没读懂裴迁话里的深意,也没明白那人为何会轻叹一声。
两人从勉强能找到点信号的半山腰折返回村里,这会儿他们都饥肠辘辘,刚敲门向老石匠说明了来意,肚子就不受控制地咕咕叫了起来。
老石匠看着他们,“你们是特意来蹭饭的吗?”
“我们……借点热水就行。”
虽然尴尬,但毕竟吃饭是人生的头等大事,耽误不得,他们向老石匠借了热水泡面,双双蹲坐在小板凳上,纠结着该怎么问话。
老石匠那有着先天缺陷的儿子早就忘了见过他们,好奇地围着他们转圈,咿咿呀呀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老石匠喝他:“别烦客人!到爹这儿来。”
石匠儿子对两位突然拜访家里的客人还怀着好奇心,唧唧歪歪不愿听话。
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把周悬搞得怪不好意思的,从包里又翻出一盒桶面来:“要不给你也泡一碗吧。”
石匠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不用了,他不饿,就是馋。”
儿子一直闹得厉害,老石匠脸上挂不住,却也管不住他,为了不让儿子继续缠着两人吃不下饭,只好帮他也泡了面。
吃到好东西的石匠儿子总算是消停了,从炕头上拿了几个烫热了的橘子递给他们,嘿嘿地笑着,算是回礼。
老石匠觉得很难为情,不停地叹气:“让你们见笑了,他这个病好不起来啦,到死都是这样的小孩心智,劳你们多担待些吧。”
裴迁被闹得没了食欲,拿起了木桌上的石雕观察。
这是只用大理石雕成的小狗,吐舌摇尾的样子很讨喜,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而且能从雕凿的痕迹看出是最近完成的作品,细节刻画得很到位,一看就是出自石匠儿子之手的作品。
周悬知道这个病不好治,也不想在人伤口上撒盐,只是问老石匠:“有没有想过把这些小玩意儿卖一卖?赚的不多,也能补贴家用的。”
“拿到过县城和集市上,买的人不多,赚不到钱呀,还不够折腾一趟的路费……”老人的话中透着深深的无奈和绝望,搂着儿子说:“我也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不能不担心他的未来呀……我要是没了,他可怎么办呢。”
偏偏这小山村不通网,快递也不好运输,不然还能想法子开个网店卖些手工艺品维持生计。
“您平时就是接些村里人的订单,靠这手艺养家糊口吗?”
这问题上次已经了解过了,为了引出接下来的话题,裴迁还是多问了一次。
“嗯,平时就是雕个碑,做做石敢当什么的,偶尔也当瓦匠,帮人盖盖房子,这些活都不常有,村长可怜咱家贫困,就让村里人有什么杂活都找咱帮忙,所以有时候咱也帮他们播种,收收庄稼什么的,偶尔谁家有个事要帮忙放牛,就叫阿虎去,他可喜欢帮忙挣钱了。”
石匠儿子捧着泡面碗,喝汤喝得正开心,听了这话依然在傻笑:“嘿嘿,挣钱,挣钱……”
“您每天都能找到这样的工作吗?”
“也不是,年轻的时候给人干干体力活不觉得有啥,到老了身子骨越来越差,干一次重活累活得缓上好几天,所以现在只能接点轻松的活啦,平时没活就随性雕雕别的,怕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