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烧了多久了,怎么这么烫?”
裴迁含着体温计说不出话,他就去问门外来回踱步的程绝,得到那人烧了整整一天的答案,便迫不及待想打120了。
裴迁按住他准备打电话的手,病恹恹地歪倒着,苍白的唇翕动:“别,咳咳……别忘了我们现在的身份。”
他强撑着坐起来,接过那人递来的温水,压了压喉中激烈的咳喘。
“我们现在,可都算是逃犯,大摇大摆去医院是什么后果,应该不用我多说吧。”
“你还知道呢?是因为谁才会变成这样啊?还有,协查通告上的人只有我,没有你,凭什么?”
“因为他们找不到我的详细资料,就连裴迁这个名字和长相也不保证完全是真的,觉得把我一起挂上去的意义不大吧。”
周悬谨慎起来,确实连他也不知道面前这人的底细,名字和身份是不是真的可能一时没法查证,但脸孔却是可以的。
他对着裴迁那瘦削的脸颊毫不犹豫地一捏,差点给那人痛出眼泪。
“脸是真的。”他笃定道,“没有什么人皮面具,也没涂脂抹粉,这就是你的长相。”
“万一我做过什么医美呢?”
话音未落,周悬又掐住了那人的下巴,用敏感的指腹在他的下颌骨和鼻梁上轻轻摩挲。
“医美那种廉价的技术造不出你这么高级的脸,嗯,我摸过了,你没整过。”
裴迁心里有些摸不准,这小子动不动就对他上手,是真没往歪处想,还是太不知轻重了?
周悬拿出了裴迁含在口里的体温计,39度,这可麻烦了,烧成这样难保不会说些胡话。
他向那人确定了吃药的时间,接下来给各种药排了序,等着一个个喂给裴迁,还打发程绝去买了几种速效药。
裴迁有些昏昏欲睡,被周悬这么一折腾,身体还疲乏着,精神却被迫亢奋,不协调的状态让他整个人难受的紧,本想闭口不谈的他也忍不住想说说话来分散注意了。
“你的伤……怎么样了?”周悬还惦记着他被自己打断的肋骨。
“还好。”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前些日子不是好了吗,怎么又烧得这么厉害?”
“身子骨弱,没办法。”
周悬坐到床边,戳了戳裴迁的腿,想让他往里挪挪,给自己腾出个位置。
裴迁脸色一变,想说些什么阻止他,却被涌到嘴边的激咳打断了,只好忍气吞声,姑且挪了挪位置。
周悬察觉到裴迁神态不对,但这个时候的他没有多想,只当那人是心里不爽,在闹脾气。
“我说你啊,害我成了逃犯,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荒山野岭,差点就回不到人类社会了,你是真下得去手啊。”
本来周悬酝酿着一肚子难听的话,就像刚刚对程绝一样,他觉得自己随时可能对人动嘴动手,但看到裴迁这副样子,他还是心软了,对着一个虚弱的伤患,说句重话他都觉得自己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