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书一出,朝野震动。
南京国子监生集体罢课,江南士绅联名上书。
更有人暗中散布谣言,称苏宁“违背祖制,祸乱朝纲”。
面对反对声浪,苏宁在乾清宫向皇帝进言:“陛下,如今大明如参天古树,外表枝繁叶茂,内里却被虫蛀蚁蚀。若不刮骨疗毒,恐有倾覆之危。”
万历凝视着御案上的奏章,良久方道:“朕既用卿,便不疑卿。尽管放手去做。”
……
与此同时,一系列鼓励工商的政令相继出台:
“各府县设立工商司,专司工坊、商号登记;“取消匠户制度,工匠可自由经营;“民间开矿,官收其三,其余自得;“设立专利制度,新式机械可获十年专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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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引人注目的是,苏宁奏请设立“大明钱庄”,由内帑出资百万两作为本金,为工商从业者提供借贷。
“民间有技艺者,往往苦于无本钱。”苏宁在朝会上解释,“钱庄可解其困,只需三人联保,便可借贷百两。”
在苏宁的推动下,大明开始全面布局工业基础:
在河北设立“直隶钢铁厂”,采用辽东经验,年产精铁百万斤;在江南设立“织造总局”,推广新式织机;在山西扩大煤矿开采,供应北方燃料;在广东、福建设立“船政司”,建造远洋海船。
为培养人才,苏宁还奏请:“在各府县设立工艺学堂,教授算术、机械;选派聪慧子弟赴欧罗巴游学,学习西方技艺。”
……
两年后,新政成效逐渐显现。
户部奏报:国库岁入增至八百万两,其中商税、矿税占半;各地工坊如雨后春笋,雇佣流民数十万;新式织机使江南棉布价格大降,寻常百姓也穿得起新衣。
然而反对之声从未停息。
某日朝会,都察院御史李三才公然弹劾:“辅新政,使士人寒心,让商人得利。长此以往,必致礼崩乐坏!”
苏宁不怒反笑:“李御史家在通州有田千亩,按新制每年需纳粮二百石。若是心疼,本官可以替你缴纳。”
满朝文武噤若寒蝉,这才明白辅对每个人的家底都了如指掌。
夜深人静,万历皇帝在乾清宫召见苏宁。
“苏先生,”年轻的皇帝难得地用起了旧称,“如今满朝文武,说你好话的没有几个。”
苏宁躬身道:“臣只知道,江南织工如今每月可得银二两,辽东矿工能养家糊口,河套牧民因毛纺工坊而收入倍增。至于士绅们的怨言,臣愿一力承担。”
万历轻轻叹息:“朕记得先生当年说过,今日的杀戮是为了明日不再流血。如今这般得罪天下士人,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大明不再重蹈两宋覆辙。”苏宁抬头,目光坚定,“士绅不纳粮,终将拖垮国库;工商不振兴,终究是弱国贫民。臣所要的,是一个能让百姓富足、让国库充盈、让大明永固的太平盛世。”
宫灯摇曳,将两人的身影投在朱墙上。
窗外,京师万家灯火,隐约传来新设工坊的机杼声。
这是一个正在蜕变的大明,痛苦却充满希望。
……
万历二十七年,春。
两个五年计划已然收官,大明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姿态屹立于世界东方。
京杭大运河上,蒸汽驱动的明轮官船喷吐着白烟,将南方的丝绸、茶叶与北方出产的钢铁机械往来输送;天津港内,悬挂日月旗的远洋巨轮缓缓靠岸,卸下来自南洋的稻米、日本的白银、欧罗巴的精密仪器。
……
紫禁城,谨身殿。
一场特殊的御前会议正在召开。
辅苏宁将一份厚厚的奏折呈递至御前,声音沉稳有力:
“陛下,自万历十七年推行新政以来,我大明岁入已从八百万两增至三千万两;官营钢铁厂年产精铁五百万斤,民间铁产量更三倍于此;新式学堂培养工匠三万余人,各地工坊雇佣流民逾百万……”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内众臣:
“然,如今国库仍有七成岁入,被用于供养各地藩王。蜀王一岁禄米五万石,周王岁支银八万两,其余郡王、镇国将军更是不计其数。长此以往,新政成果必将被这些蛀虫蚕食殆尽!”
龙椅上的万历皇帝眉头微皱:“苏先生,藩王乃皇亲国戚,太祖训示……”
“陛下!”苏宁毫不客气地打断,“正是这些‘皇亲国戚’,在河南强占民田二十万顷,在湖广私开银矿,在山东纵容家奴横行乡里!这是臣整理的罪证——”
他一挥手,随从抬上十余口木箱,里面装满账册、供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