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拾青望着她气冲冲的背影,面上浮出苦笑和怔忪之色。
怎么会没脾气,钟宁是她见过脾气最大的人了。她又能有什么办法,生气也很好,只要她还愿意理她,哪怕骂两句,她也甘之如饴。
推了推眼镜,她快步跟过去,“钟姐姐以前坐过高铁吗?我们是两张卧铺的票,要在上面待一个晚上呢。”
钟宁闭了闭眼,沉声说:“现在改机票还来得及。”
谢拾青咬着唇,“可是机票不给报销,火车票才报销。”
行,还装上瘾了。
一个出行只坐私家车,要不然就私人飞机的大小姐,现在非要来挤高铁,看看到时候难受的是谁。
她才不会心疼,想用这个办法演苦肉计,真是想太多了。
钟宁冷着一张脸,停也不停地就往前走,似乎刚刚说话的那个根本就不是她。
她走在前面,先一步把行李箱放上去,28寸的大箱子,单手提起来轻轻松松。
走了一步回过头,就看到谢拾青也拎着大箱子,双手一起,颤颤巍巍的。
她神色冷淡地伸手过去,把箱子提起来放倒。
过完安检以后,又把两个箱子都从传送带上拿了下来。
谢拾青的唇角隐秘地翘了一下,“谢谢钟姐姐。”
她的声音本来就是小甜嗓,面对下属的时候,都会压着说话,在钟宁面前,却一直是软软腻腻的,生怕甜度不够,现在又刻意夹着,连过路人都忍不住回头。
只听声音的时候,以为是什么死夹子,看到脸,瞬间就露出惊艳之色,恍惚着又看了好几眼。
钟宁一个踏步挡住了别人的视线,低头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说:“好好说话。”
谢拾青:“那我叫你什么?”
“随便你叫什么,但不许这么怪声怪气地说话。”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这一身多招摇。
还没怎么样呢,两个人只是刚找了个空位坐下没多久,钟宁就看到好几个蠢蠢欲动想来要微信的。
谢拾青的皮相有多好,恐怕没谁比她更清楚。平日里她出入的都是一些高档场所,身边都跟着保镖,穿着打扮也尽显成熟,气场强大,是不会有人不长眼过来搭讪的。
可现在她们在哪儿?人来人往的高铁站候车室,最不缺的就是莽撞的年轻人。
偏偏还做出这种又乖又可爱的样子。
钟宁心里烦躁得很,“我去买瓶水,你喝不喝?”
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静静。”
“纯净水就可以。”谢拾青笑得又甜又软,“宁姐姐去吧,我帮你看座位。”
钟宁的嘴唇翕动几下,看上去很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憋了回去,风风火火地迈开腿走了。
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内,她穿梭在摆放饮料的货架间,寻找价格最贵的水,视线掠过一瓶包装粉嫩的桃子味儿果饮时,不由得停了一下。
捏了捏眉心,钟宁感到棘手。
她真的想过谢拾青可能会死缠烂打,求着复合,也做好了冷脸拒绝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