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啊……”
谢拾青死死咬住下唇,堵住了即将涌出的一声抽泣。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一股力气,让她紧紧抓着沙发,跪爬似的半坐了起来。
“我只是,想去拿抚慰剂。”
她的脸色还是红润的,只是那种凌迟般的哀默,怔怔地浮现在面容上,这点红润,就像是人将死之前的最后一次回光返照,充满了濒临末路的哀恸。
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双腿又是一软,扑通摔到了地上。这一摔,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让她爆发出一声强烈的哀鸣,和连续不断的抽泣。
“真的没有,宁宁,我没有……我只是绊倒了,我没有……”
苦艾酒甜中带涩的味道,还在房间内不断弥漫。
钟宁一言不发地走过她身边,打开谢拾青的行李箱,从夹层的小袋子里,掏出了几只抚慰剂和配套的针管。
她的手默默攥紧了包装袋。
钟宁曾经以为,一些坏的情绪,就像杯子里的水,只要泼掉,就会消失。
却忘了水也会残留,那些剩下来的便一滴滴落到杯底,重新汇聚成浅浅的一层。
淤积在心里。
她还拥有信任的能力,可对象不包括谢拾青。
一个人怎么会在反复被同一个人,因为同一个理由伤害过几次后,仍旧不管不顾地交付真心?
她可以轻而易举地相信世上的任何一个人,除了谢拾青。
只要一面对她,就总是不吝于拿最坏的、最恶劣的想法,去想这个人,又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谎。
没想到她也是个经验主义者。
断续的呜咽声,仿佛一条带着细密倒钩的鞭子,勾住了她的脖颈,让她一边流血,一边窒息。
钟宁拿起抚慰剂,弯下腰,把谢拾青抱了起来。
怀里的人像一块滚烫的炭火,一捧柔软的沸水,烫得她指尖都在发颤。
“我真的不是……”
谢拾青的指尖虚虚地搭在她的领口上,却没有敢去抓,反倒慢慢蜷缩了起来。
她的泪水宛若一颗颗火星,穿透布料,灼烧起钟宁的皮肤,
“是我误会你。”钟宁说,“对不起。”
她把怀里的人放回床上,从盒子里取出一瓶抚慰剂,旋开瓶口,里面的气味迅速挥发。
浅浅的柚子香气,甜甜地萦绕在鼻端,像是一篷柔软的白云。
谢拾青一哭,脸上的泛红更严重了,一时间也分不出是过敏还是发热期导致的晕红。
房间内的苦艾酒味道愈发浓重,钟宁取来毛巾把她的脸擦干净,仿佛呢喃般低声:“对不起。”
随后她起身,将卧室门关上,打开了客厅的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