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静地把盘子放进洗碗机,启动机器,“晚上看你喜欢的恐怖电影吧。”
“几面墙的酒,你可以喝个够。”
江亦凝说:“好。”
入夜,她们在天台搭建幕布,露天看电影。
喝了很多酒。
真的很多,很多。
多到程宵明抱着马桶吐。
多到江亦凝分不清这是重生的第几次。
烂醉如泥,昏睡在天台的躺椅上。
半夜,月亮隐进乌云。
夜风冷冽。
江亦凝咳嗽着惊醒,脑子昏昏沉沉,浑身都在灼烧。
程宵明也醒了,摸摸她的额头,用毯子裹住她,“江亦凝,你高烧了,去医院。”
“我不去医院,去医院要登记身份信息”
“好,我叫私人医生。”
江亦凝好难受。
脑袋疼、牙齿疼、鼻子疼、喉咙疼,浑身的骨头都在疼。
她按住程宵明,呼吸仿佛在燃烧:“不,我不要医生,我不要吃苦,我要吃甜的,我要吃妈妈做的葡萄慕斯”
她的意识很混乱。
好像还在废稿世界,好像是第一次重生,又好像过了很漫长的岁月。
程宵明就在她身边。
江亦凝迷惘地凝望她,心想:程宵明,是你回来了吗?你不结婚了?你舍不得我了?你想起我了?我又骗你了,你是不是来骂我了?咕唔宵明姐姐,我都吃了好多好多个苹果了,你这次回来了,可不可以不要走?
宵明姐姐,我在等你来接我程宵明,我t真不想死啊,我一定要查出杀你的凶手
程宵明,我真的真的好想这辈子能够终结,不再以摄影师的身份参加你和叶酌言的婚礼。
天台的风刮得很冷。
江亦凝高烧不退,拉扯程宵明的衬衫胡言乱语:“我不想一个人躺在地窖,我不想拼刀,我不想练枪,我想回家,我想妈妈。”
程宵明抱住她,用拇指抹掉她眼角的晶莹。
程宵明声音喑哑:“你不是一个人,我在这里。”
握紧江亦凝的手,“好,不要医生,不吃苦,我们去吃葡萄慕斯。”
半夜两点,程宵明给所有认识的甜点店老板和甜品师打电话,做好慕斯送过来。
江亦凝不要,她说:“这些都不好,妈妈只会在市场门口的‘好多多水果店’买葡萄。”
程宵明点头:“好,我们去‘好多多水果店’买葡萄。”
“乖,告诉我在哪个市场。”
江亦凝靠在程宵明身上,被放进副驾驶,又醉又烧。
“不不记得。”
程宵明给她系好安全带,“那你告诉我在哪个区,哪个街道?”
从黑夜,到天亮,程宵明开着车,一个一个市场找。
同名的水果店有五六个,程宵明把每家的葡萄都买下来,不同颜色,不同品种,酸一点的,甜一点的,全都买。
只要能做出江亦凝妈妈的葡萄慕斯的味道。
江亦凝在车里睡着了。
程宵明给她喂了退烧药。
旭日初升。
把车开到偏僻宁静的街角,程宵明戴上耳机,听晨间广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