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陈陵远从楼上雅间出来,三两步接过她手中的箱子,拧眉道:
“我来吧,抽屉里新买了雪花膏,你去试试。”
殷惠儿擦着额角汗珠,娇俏地瞥他一眼,故意打趣道:
“是给别的姑娘的,还是我的?居心何在?”
陈陵远粗糙沉闷的面容忽而一红,冷峻的脸色难得没绷住,埋头错开目光,落荒而逃。
林知雀在一旁乐呵呵地看戏,盖碗中的清茶见了底,亦是觉得她在这儿似乎有点多余,起身道: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殷惠儿收回绵长的目光,客气地拉着她坐下,连声道:
“这怎么行?夫人初次光临,不如带一坛好酒回去,权当是咱们的新婚贺礼了。”
林知雀盛情难却,只好坐下等候,漫不经心地环视四周,蓦然发觉有些奇怪。
方才在门口的时候,就觉得进来的女客较多,且衣衫低调奢华,想必是家境优渥或者生在官宦之家,现在仔细一瞧,无论雅间还是大堂,男宾寥寥无几。
茶楼酒肆,大多是男子集会之处,实在是有些反常。
正当她疑惑之际,楼上雅间大门“哐当”摔开,一位少年被赶了出来,哭得梨花带雨,委屈巴巴地缩在殷惠儿身边,抽泣道:
“殷姐姐,李娘子嫌我伺候的不好,打了我一巴掌”
乍一看去,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生得俊俏标致,肤白貌美,水葱一般青涩水灵,半边脸颊留着指印,红肿起来更显得楚楚可人。
殷惠儿尴尬地冲林知雀笑笑,像是被人发现了难以启齿的勾当,老母亲般慈爱地替少年擦眼泪,安慰道:
“好了好了,李娘子与夫君不睦,你多哄着她些。”
陈陵远刚撬开酒箱子,转头看见这一幕,沉着脸夺过殷惠儿手中的帕子,潦草给少年擦了几下,隔在他们二人之间,沉声道:
“今夜多加一两银子,快下去,别让人瞧见了。”
少年一听加了银子,顿时高兴起来,抹着满脸泪痕,收拾心情又进了李娘子的雅间。
林知雀看得目瞪口呆,似乎明白了什么,惊讶地掩唇道:
“这、这是”
只听说男子逛青楼,难道是她没见识,夫人小姐也有不为人知的地方可以去?
刚刚听话中的意思,那位李娘子是有家室的,那与少年又是做些什么?
林知雀思绪飞转,终于想通了为何都是女客,又为何看似寻常的酒楼,能在数月之内盈利颇多。
“夫人,这坛酒让小厮抬上马车了,还请您多多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