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些许烦扰事放置一旁,沈夜雪翛然应好,欲观西域美色。
瞧身侧男子佯装欢欣,她话语微顿,且问:“令尊可还安好?”
听闻此言,贺寻安眉目稍黯,恭然回应:“病入膏肓,无可救药,多谢陛下关切。”
“家父此前所言太过失礼,陛下不可当真。”
陛下是在思念九千岁。
想到家父此前的冒失之言,他心有余悸,忙为之求恕,恐她真往心里去。
不曾料想她杏眸柔媚而弯,似于某个无人知晓的深夜,已下了决意:“让君王成婚,还是头一回听说,但朕对此十分有兴致。”
“可惜此举并非一人之愿所能达成,光听朕说的不算,”沈夜雪回得蕴藏深意,倒令这公子细思斟酌起来,“令尊的遗愿,朕再另寻别处之路。”
听她言毕,贺寻安不由地心惊,执扇之手颤了一颤,话中所指似乎是应了那荒唐的婚事。
她于旧日在马车内一般,应下与他成婚之诺,只是……
只是现下她的双眸洇染了层层水雾,像是已寻到了心安之处。
他默言良晌,以着极轻的口吻相问:“陛下喜欢他?”
“我好似是不可失去他的……”沈夜雪缓声而答,这答案悬于心头太久,而今终是清明了许多,“这回若还能相见,我与他言明情意。”
“他无意,我便止了这心思……”她垂目望向盏中清茶,茶水中映着自己的眼眸,一字字明晰而道。
“他心意犹在,我便和他拜天地。”
贺寻安骤然容色无光,知他已被拒之千里,所谓爱慕心悦,她不会因他萌生异绪:“在他回来前,陛下可否让末将陪着?”
独自理政已有上好些日子,加之此人素来对她不予放手,沈夜雪眯了眯眼,淡然为其斟上茶。
“随你罢,能有人话心也是好的。”
殿门前走来一名宫女,生得温婉,柳枝般的细腰却无意透出了几许妩媚,望向她时,担惊受怕般敛回了视线。
这女婢她记得,是守在栖羽殿前的小宫女。
她每回去寻离声时,都能见此侍婢胆怯地伫立在殿檐下,不敢进殿一步。
身姿颇为娇小,宫女浑身颤抖着叩拜,忐忑陛下唤她前来是为哪般:“奴婢是栖羽殿的宫女听荷,拜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沈夜雪注视起这名为听荷的女婢,凝紧眸光,启唇又问:“这些时日,是你服侍的九千岁?”
“虽说是奴婢伺候,可是玉尘公子从不让人靠近。”听荷慌忙摇头,低垂的秀颜不敢抬上半分。
“前一阵子,有位宫女欲为玉尘公子包扎伤口,却被……”对此哽咽了一下,听荷埋头更低,难忘那森冷之景,“却被扼住了咽喉,险些丢了命。”
边回禀边哆嗦着,听荷小心翼翼再轻声道:“从那之后,我们这些女婢便再不敢入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