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妙双手放在膝上,她转眸看向萧翊,“那萧公子还要继续吗?”
萧翊饶有兴味地看着对面的容妙,“怎么?陈兄不在,容姑娘便不愿给在下弹琴了吗?”
面对萧翊这番倒打一耙的言辞,容妙弯了弯唇角,“自然是愿意的。”
“对了,之前还未曾谢过萧公子送的这把琴。”
萧翊斟了杯茶水,放到桌子对面,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日一共来了三人,容姑娘怎么就知道这琴是我送的?”
容妙从容地站了起来,坐到了他的对面。
她歪了歪头,神态间有些说不出的俏皮可爱,“许是,直觉?”
一直表现得温柔婉约,美好得宛若不似人间的人儿,突然俏皮起来,却叫人觉得生动许多。
说完她才弯了眉眼,徐徐道:“因为他们说送来琴的侍从是京城口音。”
对面的女子衣裙曳地,湖蓝色长裙上绣着祥云纹,外罩纱裙上的银线闪烁着朦胧的点点星光。她伸手端起面前怠
她伸手端起面前的茶杯,瓷白的茶杯映衬着她的手指葱白似玉。
容妙垂下鸦睫,氤氲的雾气萦绕在她眼前,更衬得她眉目如画。
萧翊垂眸看着她,忽而笑道:“看来是我疏忽了。”
容妙抬眸,对上他的眼睛,弯了唇,“原来萧公子是打算做好事不留名了,那反倒是我拂了公子的好意了。”
而后她抿了抿唇,微微蹙起了眉,做不解状,“咦,奇怪,一时间我怎么忽然不记得那人是长得什么模样的了。”
对面的人儿杏眸盈盈,像是盈着一汪清泉,藏着点点笑意。
萧翊眼中笑意加深。
“萧公子一直住在京城吗?”容妙将手中的茶杯搁下,好奇地看着他。
萧翊点头,“嗯,家中一直是在京城行商做布料生意的,此番也是初下江南。”
“初来江南?”容妙疑惑道。
萧翊解释道:“嗯,因为原本一直都是在河南一带采购进货,只不过今年河南闹旱灾,所以才来江南买卖。”
容妙闻言怔了怔,旋即才点了点头。
她替萧翊将茶水斟满,有些意外地沉默。
萧翊敏锐地察觉到她此刻的情绪,试探道:“容姑娘有亲朋好友在河南?”
容妙敛下眼睫看着澄澈的茶水,摇了摇头,唇角勾了勾,淡淡道:“不是,只是听说闹灾,有几分唏嘘罢了。十年前,江南也有过一次大旱。”
笑意却不及眼底,眼中带着些复杂晦涩的情绪。
萧翊若有所思地端起茶杯,不动声色地问道:“容姑娘是何时来的芙蓉馆?”
容妙沉默了半晌,才道:“……十年前。”
十年前江南大旱他也有所耳闻,听说饥民甚至易子相食,满地都是累累的白骨。
萧翊也沉默了下来。
过了会儿,容妙才又笑了笑,温和道:“都已经过去了。萧公子不是要听曲儿吗?就算您这会儿不听了,妈妈那儿的钱恐怕还得照收,几百两银子可别浪费了。”
说罢,她便站起了身,慢慢走回琴边。
琴声响起,萧翊定定地看着不远处的容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