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久称病辍朝,他再不露面,底下人得慌了。
这些日子都是秦禹代皇帝主持朝会,元熙这次亲自来,之前的许多事还得重新跟皇帝汇报一遍,直接从一早说到过了正午。
元熙散朝赐食,还特意吩咐今日多给朝臣们加一份肉食。自己则回了紫极宫用膳。
昨日齐王突然落马,已经震动朝野,今天自然免不了要为此事争论一番。
齐王的事若要细查,便会查出很多疑点。可皇帝都已经打定主意要齐王死,把高怀瑜干干净净摘出去了,连能把高怀瑜扯进去的证据都被元熙搜罗过来烧了,一点都没留。别说根本就没人会去细究,真要查也查不出什么来。
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帝的意思,没人会在皇帝亲口说齐王谋反的时候跳出来说齐王不可能谋反。最多就是奇怪一直安分的齐王怎么突然就搞了那么一出,是皇帝铁了心要他死,还是他真的潜藏多年想谋反。
众人争论的点只不过是要不要从轻发落。毕竟齐王是皇室宗亲,且有从龙之功。
元熙觉得很没意思,毕竟所谓的从轻,也只是让齐王死得体面一点,不用斩刑而已。这有什么好论的?他宁愿听哪里受灾赈灾救济安排的如何了,陈家手里那几块地打下来没有。
高怀瑜此时也已经醒来,衣冠穿戴整齐,在宫里候着。
元熙一见他就心情舒畅,下令传膳,特地嘱咐要些高怀瑜爱吃的。
“陛下今日散朝得有些晚。”高怀瑜随人坐下。
“辍朝太久,事有些多。”元熙应了声,“今年受灾的地方少,只盼入了冬少些风暴。乌环别受灾,大魏也别受灾。”
北边乌环人放牧为生,冬天就是个坎,一旦风雪大些就要冻死牲畜。没吃得了就会南下掠夺……这个节骨眼上他可不想跟乌环耗精力。
他赞同高怀瑜说的趁乱出击,至少把陈家之前占的木屏以南拿下。打仗就得花钱花人力,虽说这到不了南征的程度,可要是再来个乌环,他恐怕就得暂停南边的攻伐战事。南北同时开展,真的吃不消。
高怀瑜给他盛了汤,不停服侍他用膳,自己好像却没什么胃口,除了喜欢的菜式动了几筷子,都没怎么吃。
元熙看出他有点不对,也好言好语哄着。
撤了膳,高怀瑜便起身告退:“臣先回府了。”
元熙还懒洋洋歪在小榻上喝茶,闻言一挑眉:“有要紧事?”
特意等着自己下朝回来吃饭,也不像多着急啊。
高怀瑜支吾着道:“臣……先前臣寻齐王字帖,找过些人……臣去看看。”
虽然这事已经了结了……就怕以后还有人翻旧账,然后找到人证,借口给齐王叫屈闹事。
元熙摸着茶盏沉默了片刻,叹口气,道:“不必去了。朕定了此案,自然是一切都办妥了。”
“陛下……”高怀瑜浑身一震。
元熙将他冰冷的手掌捂住,柔声道:“不好受么?”
但凡是个有良知的人,知道因自己的错误牵连了无辜的人,都不可能毫无所动。
高怀瑜神色黯然,垂下眸都不敢正眼看他。
元熙依旧语气温柔:“那便记住朕说的话。”
“是……”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小鱼从小的成长环境就那样,小时候面对的亲戚不是什么好人,长大了面对的朝臣也都心思就放在搞阴谋诡计上。跟着的老师霍将军虽然是个有大义的,但也就是个有朴素正义观的武将,不会给他说什么道理。
小鱼他本身性格就是有点过激的,后来跟了爹咪还有八年在跟人斗智斗勇,他不疯批谁疯批。
爹咪是刚发疯想干点坏事就被吓住了,老师拿命教他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在爹咪看来小鱼有时候做事就是有点过了。既然齐王本身就有谋反的心,想弄死他方法多的是,何必要多做些手脚给人反咬的机会。
小鱼上辈子一开始还在悄咪咪搞事,后来却放弃了,只想跟着爹咪。也是因为爹咪有点颠覆他三观。
“原来皇帝还能这样当啊。”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然后陪着老板007)
萧淙:狠人就要自灭满门
进了九月,玉京就接连下了好几场雨,天逐渐变冷。这几天雨停了,却依旧天阴着,时不时就狂风大作,元熙出门都开始戴上高怀瑜送的那条狐狸毛围脖。
而且是天天戴,得意得不行,就差没在上面绣上“高怀瑜赠”四个字了。他也往人府上送衣衫披风,叮嘱人出门添衣。
许是因为齐王那事办坏了心里愧疚,高怀瑜近来都乖顺得让人心疼,元熙只得常抽空去陪陪人,尽力安抚。
其实若是换了元熙,手上有一支在紫极宫的禁军,当时那种情况他就会选择动手了,而不是咬高怀瑜一口自保。偏偏齐王自己没什么战略眼光和政变经验,胆子又小了点,也就只能等元熙死了才敢做点事。
在元熙的有意包庇下,这事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过去了。死了个齐王,元熙又把禁军和朝臣重新清理了一遍。齐王手上的势力并没有多大,唯一能给他底气的就是那支禁军,最后也没查出多少人来。
大魏上下的注意力都放在木屏以南的战事上,这动静不大的齐王谋逆案很快就没多少人在乎了。
之前南陈那边因为萧淙诬杀了亲弟弟萧泊的事闹得大乱,萧淙在外领兵的舅舅刘瑜收留了逃走的萧泊儿子,起兵要老皇帝废储。陈家也趁机起兵南下,高怀瑜便模仿了元熙字迹,命令天钺军去攻陈家原先经营的木屏以南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