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循后悔的叹了口气,又轻轻吻了吻他的发顶:&ldo;都过去了,乖乖的小皇子不怕不怕,我根本就没上那艘船,是我不好,不该骗你,下次不会了好不好?&rdo;
&ldo;拉勾勾。&rdo;
那噩梦逼真到,血溅在脸上的感觉,直至目前还能清晰的回味出来。司锦年被司循的安慰逐渐拉回现实,他紧紧抱着司循,就像紧紧抱着自己的救命稻草一样。
鼻涕、眼泪被温柔的用纸巾擦去。
司循后半夜被吵醒,难以避免的起了烧,他轻轻咳了咳伸出小拇指去满足小朋友的要求,脸色白的比作画的纸还甚。
&ldo;可是!&rdo;
司锦年神经衰弱,着急的从司循怀里钻出,又提到了另一件事:&ldo;我以前住过孤儿院吗?他们抓着我不让我走,说我忘记了跟他们的约定,没有回来救他们!司循,是真的吗?真的是我害死他们的吗?!&rdo;
&ldo;锦年!不是这样的,你先冷静下来!&rdo;
司循知道他一直耿耿于怀孤儿院的事,努力抱住情绪激动的身体,快速组织语言:&ldo;那些也都是噩梦,不要去想了。&rdo;
&ldo;我总能看到……司循,我好害怕……他们好像是真的……&rdo;
司锦年满脸泪水埋进司循的怀里,哭的整个人都在颤抖。
不能说那十七个孩子是他害死的,但多少有些关系。当年司循因要甩掉追查玉坠下落的人,错过了去孤儿院的火车,虽然只晚了几日,但却让院长以为这个&ldo;女孩&rdo;也是被抛弃的,趁夜下了手。等司循再好不容易找到他时,他已奄奄一息被吓成了失心疯。
那些孩子指望他回过头去救,简直天方夜谭。
就算他没被吓病,将被囚禁的事告诉了司循,司循也根本没办法做什么。
&ldo;不怕了,你说的那些孩子,我后来都找庙里的僧人超度过了。这么多年过去,你再惦记他们,他们可能就转不了世了。所以,我们再睡会儿好吗?&rdo;
司循发了烧身上冷一阵热一阵,尽管已经很难受了,还是耐心的继续抚拍怀中的小朋友。
那些挥之不去的阴影纠缠司锦年很久了,蓦一听到司循说他们转世的事,司锦年眼前一亮,颤动阴润的睫毛慌问:&ldo;他们真的被超度了吗?&rdo;
司循轻轻点头,因一个姿势坐久了有些胸闷的清了清嗓子:&ldo;放心吧,不会再回来了,一切都过去了。&rdo;
司锦年微微垂下眼眸,吸了吸鼻子。
&ldo;我们锦年从小就勇敢,遇到危险,立刻就抓住机会跑出来对不对?&rdo;
司循笑着哄司锦年,用干净的帕子擦拭掉他眼角的泪水。
司锦年始终抱着司循,他没有过往的记忆,但不知怎的,下意识说出:&ldo;因为……我好想见你……&rdo;
闻言,司循无奈的一笑。
看到司锦年这样反常的行为,他在心底止不住的后悔,如果当初狠狠心不许他回国就好了,不回来就不会跟他表白,不会忍不住跟他在一起,不会认祖归宗陷入困境,不会想起那些痛苦的过去。
除了心疼,还有舍不得。
他自己病久了死不足惜,可最爱的小朋友今年才二十四岁,正值人生中最美好的阶段。曾经的快活不在,取之而来是两鬓出白。
思虑稍重,司循忍不住又咳嗽起来。
适夜,注定难眠。
生同床死同穴
自小规模正面交战开始,黾东军坦克开进北平,双方打得越来越火热。虽说主要压力在沃卓尔&iddot;玄月头上,但司锦年征兵、练兵速度不断加紧,维持后方稳定忙得不可开交。每天司循还未醒的时候离家,深夜司循睡了才回来。即使住在同一屋檐下,也一连好几日没有说上几句话。
九月中旬,在司锦年连续三、四日没有回来之后,司循担惊受怕,睡着的时候突然哮喘跟心症齐齐发作。北平多数医院被炸毁,宫中太医也一早被充了军。除了吃药硬撑,也再无其他办法。
&ldo;司循……醒醒……我回来了……&rdo;
司锦年接到电话从前线赶回来时天都快明了。
看着这人浑身烧的滚烫,即便吸了氧仍喘不上来的样子,司锦年心狠狠一揪,比吃了苦瓜还要难受。
&ldo;咳咳……&rdo;
司循被司锦年轻柔的动作唤醒,前后都出了大汗,黏在身上有些凉。好在他精神不济,勉强有意识,也只是整个人窝在司锦年的怀里,什么都感觉不出来。
好看的眉头突然紧了紧。
司循醒来的痛苦明显比睡着大许多,脸色眼见的又差上了几分,司锦年赶忙帮他调大鼻间的进氧量:&ldo;哪里不舒服?我给你揉揉好不好?&rdo;
&ldo;没有。&rdo;
司循轻轻摇头,本能的不想让他担心自己。
他强打起精神,双手撑着床铺坐直一点,目光久久停在司锦年脸上,心疼的用手指抚了抚他青涩的胡茬:&ldo;累了么……咳咳……你饿不饿……嗬……我让人给你……留了……留了夜宵……我陪你吃点……好不好……&rdo;
&ldo;我已经吃过了,不累也不饿,倒是你……&rdo;
司锦年听到他低弱的声音,鼻头一酸,连日的奔波都化为了愧疚:&ldo;不该熬夜,弄病了自己总惹我哭鼻子。&rdo;
&ldo;怪我不好,下次不会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