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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他所愿,我确实是死了。
一路跟着他飘着,看着他骂骂咧咧,我只觉得好讽刺。
手术前的一个小时,我刚好接到了律师打来的电话。
离婚协议书,拟好了。
我看着病床边,无微不至照顾着林幼安的他,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做完这场手术,我就放手。
大二相遇,研究生毕业结婚,到如今,整整十年了。
直到半年前,林幼安家里突遭变故回国,我才知道,我这个小丑,被困在戏里,十年了。
他们长大了,没了长辈的阻碍,许洛州压抑了多年的爱,格外疯狂的释放着。
他丝毫不顾我的感受,全心全意的扑在她身上。
一开始,我还安慰自己,十年了,他至少对我还有些真心。
我依旧替他熨好衣服,选好领带,在他出门前和他说:
「路上小心。」
我只能这样骗自己,他只是一时糊涂,十年了,他不会对我狠心。
直到有次他醉酒后,拍着我的脸,戏虐的和我说:
「你像她五分,才能拥有截然不同的人生,你应该跪着感***安,知道吗?」
我知道了,于是我委托律师,拟了离婚协议书。
我想这十年,我为了报恩,任劳任怨的照顾他,净身出户,大约也能还些债。
不属于我的,我总该还回去才对啊。
可偏偏在我说服脱离他的这半个月。
林幼安急性阑尾炎,我成了她的主治医师。
许洛州警告我,不要对她耍心眼,我坦然回应,我不会。
可车祸是个意外,我预测不到。
如今我飘在他身边,看他一步步气势汹汹。
是来找我兴致问罪吗?
走到抢救室门口时,手术中的灯已经暗了。
刚好门打开,推出来的床,盖上了白布。
我看见许洛州的脸色一瞬间僵住。
但很快又变得嘲讽。
「装,我看你能装多久。」
他快步走上前,带着一脸的怒气,狠狠掀开了白布。
「李愿宁,别给我装死,你以为我会信吗?」
白布下,我那斑驳零落的身体,展现在了他眼前。
跌撞的青紫,手术的伤口,已经失去血色的脸,那些无法伪装的恐怖痕迹。
还有我闭不上的,已经涣散的眼睛。
直白又刺眼。
许洛州下意识尖叫出声,双腿一软,狠狠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