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愿宁肯定没死,只是生我气而已,我和她道歉还不行吗?不要用死来吓我,太过分了,她知道我怕什么,就故意用什么来吓我。」
没有人回应他,只有我的灵魂在他身边看着他发狂。
两周后,案件开庭,他家里人请律师帮他辩护。
他却楞楞地问了一句:
「原告人呢?我有话要亲口和李愿宁说。」
我真的觉得他疯的好笑。
我已经死了很久了啊。
要说的话,早就无法再开口。
最后,他被判了一年八个月。
这期间,林幼安一次也没来过。
我的灵魂自由了许多,没有和他一起被困在监狱里。
我回到了我和他原来住的房子,我的东西被清理出来,但又不知什么原因,只是堆在客厅,并没有丢出去。
我还看到了林幼安,她和一个外国面孔的男人搂搂抱抱,三个月后,坐上了去往他国的飞机,再也没回来。
我也飞回了我妈的墓旁,没有见到她,一切都是孤零零的。
更多的时间,我还是待在了医院里。
我生前奋斗过,真的实现了人生价值的地方。
好像在这个生死交接处,我才有几分活过的实感。
这里每天都有不一样的惊喜,奇迹。
同样也有痛苦,失望。
强烈的又刺眼的人间冷暖刺激着我,我的心却连连安稳。
其实人活一世,也只是那样微不足道嘛。
一年八个月,在我无所事事的游荡下转瞬即逝。
我好像很久没有看到许洛州了。
他从监狱被放出来后,整个人瘦成了骨架子,没有了当年的***不羁,沉默又呆板。
他家里人来接他,他也没有别的情绪,只是那样呆呆的,愣愣的。
问他的话,他一句也没有回。
车开到了熟悉的地方附近,他才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我要回我自己家。」
于是车停在了小区楼下。
这里的一切我都还历历在目,是我和他婚后的回忆。
散步的小公园,邻居家的大胖狗,连楼下玩闹的小孩子都长高了个头。
一切好像都只是慢慢在流逝而已。
他又踏进了那个,只属于我和他的家。
一年多没人打扫,灰尘遍布,堆着我物品的两个纸箱明晃晃的摆在门口。
最上面的,是一张我签了名字的离婚协议书。
落款日期,正好也是我的死亡日期。
一切都来的太巧了。
许洛州拿着那张离婚协议书,坐在地上,看了好久,好久。
长满了老茧的手指仔细揣摩的我的字迹,眼泪一滴滴的砸在了纸张上。
我听见他喃喃自语。
「你是不是特别恨我,特别想离开我?」
我思索了一下。
其实也说不上是恨不恨的。
爱和恨都太浅薄了,混在一起,我分不清。
最后只剩一句,无所谓了。
他翻出了一支笔,仔仔细细的捋平那张协议书,想要写字,手却抖的厉害。
好不容易刚要下笔,却是一直断了水的钢笔,他眼里闪过一丝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