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裂痕的人称这些裂痕是产生力量的源泉,不能看见这些裂痕将使他们在追求的路上破碎。
没有了心,那碗就完整了。
它可以盛装着力量,以平静的姿态,到达裂痕遍布者永远无法到达的彼端。
……
铜面睁眼了。乌连岱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就被那双眼睛吓了一跳,危险警觉刺得他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黑矿工们已经有受了伤的。孽镜地狱中的这些刑具并不要人死,而是要人痛苦。老宋的脚掌被铁钉扎穿,大福失去了一条手臂。持着刑具的小鬼们哈哈大笑,用鞭子驱赶被镣铐锁住的罪人们去跳火柱。
那些痛苦的怨魂们,仍死死遮盖住铜面的身影。
“有罪。”铜面的声音很低。
乌连岱浑身一绷。
铜面的声音还是那样平静无波的金属质,但乌连岱却从中感受到了恐怖。
像从天上劈下的雷。
有人将雷霆形容为愤怒。但雷霆并没有愤怒。它从天上劈落,也许会劈到空地上、也许会灼毁一株老树、也许会毁灭人的性命,但无论它落在哪里,雷霆都没有愤怒。
雷霆因此而可怖。
附近几个听见这一声的小鬼直接吓掉了手中的刑具。它们看着苏醒的铜面,想起这是个能徒手捏碎刑具的狠人。它们的脑壳可比刑具要脆弱得多!
附近的矿工怨魂欣喜地退回铜面的影子,顺便不忘把乌连岱也一起卷进去。还有一些被刑具和小鬼们捕捉到的怨魂被困在了远处。
乌连岱眼见着铜面身影一闪,快得好像消失在原地,直接出现在远处,硬生生把一个蜥蜴头小鬼按在了钉床上、一个野猪头小鬼砸进火炭里……
这些小鬼都是欺软怕硬的货色,一个个抛下刑具,鬼哭狼嚎地逃跑了。
在所有的矿工怨魂都摆脱了刑具回到影子里后后,铜面仍然没有停手,把所有还没来得及逃走的小鬼都挂在了孽镜地狱的刑具上。
乌连岱默默缩了缩脚,他怎么感觉铜面在醒来后,出手更凶残了?
鬼域里再没有小鬼和刑具,铜面的身影照映在一张张铁镜上,在铁镜里形成了一个个受刑的痛苦画面。
铜面走近他被勾着舌头吊起来的那片铁镜,伸手进镜面里,把那个受刑的“铜面”硬生生拽了出来,然后,捏着脖子用力一握。
小路打了个寒颤,在乌连岱耳边嘀咕:“老大也太狠了!”
面对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长相,下手都这么利落!
乌连岱观察了一阵,含糊地“唔”了一声作为回答。
他感觉有点奇怪。铜面现在的状态……给他的感觉与之前有种微妙的不同。感觉还是那个人,但就是不一样……很不一样。
之前的铜面让他紧张警惕,现在的铜面让他汗毛直树。
勾舌“铜面”惨死,幻象散去,化作一片光亮的铁镜片。
来自“阎王爷”身上的铁镜片才能起到把真人的状态和幻象同调的效果,虽然没能起效,但铁镜片还是在的。
乌连岱眨了眨眼。
哦……铜面生气了。找不到核心镜片也没关系,看起来他打算一片一片拆了所有的铁镜片。
“阎罗王”坐不住了。
“戮害他人,当受刀山之刑!”
铁镜内的场景霎时变成了一座由锋利的铁刀铁剑所组成的山。
镜面化开,刀山就变成了实体。铁镜内的气息陡然险恶起来。
铜面脚下的镜面也化开,他跌落向刀山。处处皆锋刃,没有任何可以落脚的地方。
“我可以……”乌连岱急促开口,他想用红尘碗尝试带人强行脱出孽镜地狱。
“不要吵。”
铜面左手握住腕上的铁链一甩,铁链便勾在了一片刀刃上,紧接着借力荡了一圈,他缩足避过身下的刀刃,再荡上来时,足尖恰好点在勾住刀刃的铁链上。
铁链略短,一头系在他腕上,铜面单足点着铁链,蹲伏在刀尖上,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