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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第2页）

可是这不应该。

乌连岱已修有八十六盏灵藏。整个灵事局中，灵藏之数突破九十的，也不超过二十人，突破八十的，只有不到百人。

像他这样的除灵师，死后若执念不散、化作鬼怪，就算未能化作鬼主，也是一方实力强劲的大鬼。

他不该神智昏昏，飘摇如一个将散的游魂。

“因为……因为你只剩残魂了啊。”柳雪晴悲哭道。

那天乌连岱回到家时，神智已经摇摇欲坠，只剩一点执念强撑着，如果没有红尘碗，他早就散了。

何御本以为乌连岱的情况和关绮烟类似，因为执念着不能死，所以自己给自己造了一层还活着的假象。

但他不是。

除灵师是个赌命的职业，幸运的能活得比普通人要长寿得多，不幸的说不准哪天就倒在了除灵的路上。乌连岱早就做好了安排，哪怕有一天自己不在了，柳雪晴也能安稳无忧地过完下半生。

乌连岱的执念不是要自己活着。这是柳雪晴的执念。

红尘碗可以查鬼主执念，查过之后，就可以改鬼域规则。这对没有形成鬼域的鬼怪来说，也是起效的，只不过规则不再作用于鬼域，而是作用于鬼怪本身。柳雪晴用自己活人的血气，给乌连岱造了一个还活着的假象。

红尘碗，胭脂井。

一碗红尘，半生执念。

何人入井中？满眼胭脂色。

执念是一口井，心甘情愿跃入井中的人，不求天高地阔，只求眼前红尘。

柳雪晴给他造了一场胭脂色的梦，困住的却是自己。

醉赊一盏迷离梦，终余三味已焦干。

红尘碗的梦是赊来的。

现在，赊来的梦醒了。

……

回到酒店的时候，何御已经换回了进秀云水洞时的衣服。

打开门，洛九音已经等在里面，他抱着软塌塌的小煤球，对何御露出一个微笑。

何御的心忽然了落了下去。

他心中也有很多疑问。比如铜面的马甲、比如罔山、比如那口黑井、比如那个突然出现穿着灰蓝色斗篷的人。

但他现在，只是很想很想回家。

“我想吃糖醋排骨了。”他说。

“我回去就做。”洛九音说道。

洛九音在订票。因为突然被卷进鬼域，已经超过了旅行券的时间。

何御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撑着脸坐在一旁发呆。

虽然说他很爱吃糖醋排骨，但也没到两三天就吃一次还吃不腻的地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洛九音做的糖醋排骨很不一样，他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吃过这样的，味道还是糖醋排骨的味道，材料也都是普通的材料，但是比起其他糖醋排骨，就是多了一种说不出是什么的感觉，百吃不腻。

手机忽然传出娇声娇气的喵叫，何御回神，这是糖糖和阿黄给他改的手机铃，他看了看手机界面。

没有电话号码，这是一通鬼电话，借用老陶的能力转拨来的，能防追查。电话来自乌连岱。

两人分开前定了契约，乌连岱不能以任何方式暴露何御的马甲，何御则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了他。

何御走到一个单独的房间，接通了电话。

“我大概是因为追查煞种而死的。”乌连岱说道。

大概是侠客熊游乐园的鬼域事件结束之后，那时乌连岱获知了煞种是人造的产物，之后他就开始追查这件事。

在之后，他就不知怎么死了。

他把自己怎么死的忘了，把自己查到了什么也给忘了。

既然他会死，那就说明他查到了重要的东西。

“我不认为有谁能让我一点线索都留不下。”乌连岱说道。

凭他的实力，就算死，也一定会留下一些东西。红尘碗还完好的留在他手上，说明他的实力并没有来得及完全发挥出来。

杀死他的人，一定是他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