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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不勘不审(第1页)

第一百零九章不勘不审

尽管吃惊,但南宫罃还是作出了本能的第一反应:“那井飒该怎麽办?他若从囚车上看到城门楼子上悬挂的首级,那……将情何以堪?”他知道,井飒性格刚烈,若得知因为自己的冤屈而枉送了母亲与弟弟的性命,他必不肯茍活于世的。

“唉……”南宫雍叹了口气,轻抚儿子的背,“罃儿,我知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十分看重这个知心好友。但比之骨肉血脉之亲,你要掂得清楚份量。今日若不是抚西侯派人来告知,你险些闯下大祸,要知道丘正杰可是例竟司的头目啊!”

父亲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而南宫罃却仿佛什麽也没听见。他眼前脑中反复浮现的都是井飒在长安北门擡头一望的情景,世间的其馀所有一切在这般令人揪心的画面前都变得恍惚了……

其实,南宫罃的担心完全是多馀的。

走出中军帐,当看到眼前的囚车时,井飒还是吃了一惊。这并不是普通的栅栏囚车,犯人或坐或站其中,而是一辆特制的铁皮囚车,四面封闭如一个长方形的黑色铁盒,只在底部留有两个不足两指宽的气孔。

难道自己在皇帝心中竟成了如此的重犯?井飒有些哭笑不得。

“井大人,请吧。”负责押送的丘正杰捧出一条黑色眼罩,示意井飒戴上。

此时的井飒手脚已然戴上镣铐,行走艰难,看到这条眼罩,不由苦笑着指指那个黑铁盒子:“丘大人,那里头必定是伸手不见五指的一片漆黑,何需如此画蛇添足?”

“圣上有旨,定要按押送诏狱重犯的标准执行,不由得一点差错。请足下莫要为难我等。”丘正杰的话听来客气,也许是看在南宫世子的面子上,然而语气却分外严厉,不容商量。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是落为阶下囚?井飒只得任其摆布,戴上了眼罩,被连拉带扯,跌跌撞撞地上了那个黑铁盒子。

帝都长安西北角,有一座气势恢宏然而却看上去有些压抑沉闷的黑色建筑群,那就是令朝中官员闻之色变的诏狱。与关押普通囚犯与犯禁百姓的居室狱不同,诏狱的级别可要高级的多,它是用来关押六品以上官员的监狱,有些还是谋反这类的重罪。

当前,胶济王一党,宰相柳恪言一案,主犯都是关押于诏狱的。因此,当井飒以叛国罪也被关入此中之时,朝野纷纷猜测,皇上如此重视此案,一定会命重臣主审,至少定个斩刑,于秋後处决。不料,一个月过去了,诏狱中风平浪静,始终没有勘审此案的旨意下达,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对于英武刚毅的郑武帝而言,如此这般行事,的确是太罕见了。

其实,井飒自跨进诏狱的大门,就一直等待着勘问的那一天。他想象着自己与李冉对簿公堂的场面,如何一条条一桩桩驳斥对方的指控,有时想到深处,都忍不住摩拳擦掌,恨不能那一刻现在就到来。可是一天过去了,一旬过去了,转眼一个月过去了,迟迟等不到勘问自己的那一天。除了狱卒每日早晚送两餐饭食来,他井飒仿佛是被整个大郑皇朝遗忘了一般,这是怎麽一回事啊?

夏五月的正午,正是长安城一天中最燥热的时刻。正阳街两旁的各家商铺都放下了遮阳帘,街道上行人渐少。南宫罃专挑带拱檐的道旁行走,这样不仅可以躲避烈日,更可以瞥见街对面诏狱的侧门。

左侧一家茶馆的墙壁似是用翠竹砌成,碧绿碧绿,望之倍感清凉,门前还斜撑着牛油布遮阳帘。打眼一望,里头有几桌客人似在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

南宫罃走了进去,拣了张靠墙面外的桌子坐了下来。苍蝇嗡嗡地飞来飞去,有点儿倾斜的柜台上,放着一只黄色的鸟笼,笼里一只八哥栖在架子上,全身羽毛耷拉着,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小厮南宫当在门口探头望了望,假作休憩在廊檐下找了块石头坐下了。

气温还在上升,见没有夥计来招呼,南宫罃敲了敲桌面。一个短衣打扮的夥计从柜台下钻了出来,迈着懒散的步子走过来招呼。南宫罃点了一壶茶,一小碟点心,那夥计点点头自去忙活了。

茶点刚端上来,只见南宫当贼头贼脑地进来低声道:“世子,他出来了。”

“领他到我这儿来。”南宫罃点点头。

不一会儿,一脸官司的谢仲平在小厮的指引下探头钻了进来,径直坐到了南宫罃面前,敷衍着拱了拱手便直接提起茶壶,直接对嘴喝了个干净。末了,一抹嘴道:“对不住了,世子,那诏狱里太憋闷,直把我渴的!”

南宫罃一面招呼夥计上茶,一面问道:“如何?”

“什麽什麽如何?”谢仲平故作不知。

“自然是井飒啊!他怎麽样?”南宫罃一脸的焦急。

“他还是老样子。”谢仲平无奈地摇摇头,“一个劲儿地问我,怎麽还不下旨勘问他的案子?不审又不放,是怎麽回事?我只得实话实说,皇上不下旨,不问案,我等也只能干着急不是。”

“我倒是希望这案子能拖得一日是一日,若是柳崔氏与柳述方的事情被井飒知道了,我真不知道他会怎麽样?”南宫罃由衷地说道,忽又想起一事来,“那个事,你告诉他了吗?”

“说了,李冉证言,他们护灵队的确是被一个紫色眼珠的少年带队袭击的,那个必是狐鹿姑无疑。”

“那……他听了有什麽反应?”南宫罃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谢仲平搔搔头,似乎是在使劲回想:“好象没什麽特别大的反应,似乎不太相信的样子。”

“砰”的一声,谢仲平吓了一跳,却原来是南宫罃一拳砸在桌子上,险些把茶杯打翻。

“你这是做什麽?”谢仲平忙用手拧了拧被浸湿的衣袖,一面嗔怪道,“不是你要我把这消息送进去吗?如今又来生气,是做什麽?”

“我能不气吗?”南宫罃气得涨红了脸,“人证物证俱在,他竟然还不相信,那个贵霜太子给他灌了什麽迷魂汤药?”

“贵霜太子?”谢仲平冷哼了一声,“只怕现在,你我都得尊称他一声狐鹿姑单于了。”

“你说什麽?”南宫罃这回可是真的吃了一惊。

他这个样子倒让谢仲平很是意外:“怎麽?你不知道吗?听说,贵霜的提师庐单于已离世,他只有狐鹿姑这麽一个儿子,自然由他继位了。不会吧?你可是南宫世子啊,消息怎麽这般不灵通?”

南宫罃很是郁闷,自打北征肤施回来,为了井飒轻土埯的事,父亲对自己防范很严,轻易打探不到与本案相关的任何消息。不然,也不会拜托谢仲平入诏狱代为探视。可眼下,却顾不得此事了,他追问道:“消息确实麽?”

“行署与往来西域的客商都这般说,当是真的了。”谢仲平很是笃定。

“如此,井飒的案子当很快有结果了。”

“为什麽?”谢仲平很意外,“狐鹿姑当单于与井飒的案子有什麽关系吗?”

“当然有关,大大相关。”南宫罃缓缓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你想想看,圣上下旨缉捕井飒已有一个月时间,为什麽一直不勘不审?”

“对呀,是为什麽呢?”

“当初,护灵丹队只有李冉与魁五两人逃回长安,圣上即刻派人前往勘验现场,的确如二人所说,是遭受了贵霜刺客的伏击,且多方指认是狐鹿姑太子亲自带队。而偏偏井飒并未随护灵队返回,圣上勃然大怒,立即下旨斩杀了井飒的母亲与弟弟,以儆天下。”

谢仲平神色黯然:“圣上这麽做,的确太性急了些!”

“皇上性情刚烈,加上衆口一词,皆言井飒已归附贵霜,如此一来,最後一份的精铁冶炼配方也将付之东流水。此乃龙之逆鳞,触之即死啊!可是,井飒偏偏回来了,圣上乃多疑之人,思前想後,必会觉得此中大有蹊跷,或是中了贵霜的离间之计也未可知。”

“那若是如此,就该赶紧勘验此案,给井飒平反昭雪才对啊!”谢仲平乃心思单纯之人,不会绕弯子想。

“哪有那麽容易?”南宫罃苦笑道,“一来圣上已定井飒为叛国罪人,君子一言,尚驷马难追,况天子乎?再者更重要的是,一怒之下,井飒的母亲与弟弟已被枭首,虽然圣上已命返还尸身于井氏,准其归祖坟安葬。但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井飒与皇上间隔着母弟血仇,如何自处?皇上又如何能相信他带回来的精铁配方是真的?”

“如此还真是个难办的事。”谢仲平抚额叹道,忽又似想起一事,“不对呀,即使皇上有所疑虑,也必定是知晓了其中一些内情,才有如此转变。老实说,是不是你?”

南宫罃一把拂掉伸到自己鼻尖的指头:“是,的确是我通过皇後娘娘给圣上递进了一份密折,陈述在阿亚拉沙漠救下井飒的详情,以供圣上参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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