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比一个人本身是不吃辣的。
可当她前往了一个无辣不欢的城市呢?
周围的环境,每天的事情。
总会有同事聚餐丶外卖订餐等等意外情况潜移默化地促成她的第一次吃辣尝试。
第一次的辣不会让她立刻“死去”。
她会无知无觉地习惯,直到很久之後才会偶然一次地惊醒。
等真到了那个时候,她纵然清醒也会无力挣扎继而接受。
就像是在读一本小说的读者遇到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被写死了”,她最多会在心里嘀咕一句“死了诶”便翻书略过去了。
不会难过丶不过纠结。
纸片人的死亡在小说世界里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与现实中死去的受害者不可同日而语。
新闻丶小说。
同样是从文字里读到的死亡,有的人天生没有人权就不必在意了。
正因为明白其中的关窍,拉格才不愿沉沦。
除了拉格,再没有人会执着于蜜思到底愿不愿意为了松恩牺牲自己。
这是拉格与旁人的不同,也是她保持清醒和原始三观的锚点。
拉格想要在回家的时候还是当初的自己。
可现在,拉格感到自己执着的信念在这次事件里失去了意义。
澜的一巴掌告诉她:人都没了,还谈什麽人权?
拉格走走停停。
身旁热闹的市井与她分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在不知不觉间,拉格走到了城墙上。
冬季的海面并不平静。
就像是一只饿急了的野兽,它一浪高过一浪地扑向岸边,试图越过城墙吞噬一切。
飞溅的水珠没有杀伤力,数量一多却能带走体表所有的温度。
城墙上的哨楼里,刚完成一轮巡逻的士兵们挤作一堆。
他们哆哆嗦嗦地抱着武器,跺脚挫着麻木通红的手指。
这与独自一人立在风中的大祭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拉格懒得去想大祭司是不是专门等在这里。
她现在不想去面对这些会提醒自己那天的事情的人,便想转身就走。
“你知道为什麽在海里船能浮起来,但石头却不行吗?”
拉格闻言脚下一顿。
大祭司没有回头,也不等拉格的答案自顾自地说出了答案。
“因为石头只会向下看,但大海却无边无垠不可抗拒。”
大祭司仿佛是察觉到了身後拉格脸上浮现的嘲意,他用手中的权杖指向天空。
“水面上反射的光和天空中的太阳光其实是一样的明亮。至于哪边是上,哪边是下……”
转过身来的大祭司紧握权杖直视拉格的眼睛道:“你分清了吗?”
白色的祭司服因为湿透晕开了一团团深色的水渍。
深色的衣物与大祭司身後的阴影交融,变成了一种无法逾越的庞然大物。樾咯
拉格情不自禁地吸了口凉气,向後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