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求我出手救一个人类?”
“不,是我来救。”
“呵!蝼蚁也……”
“你通过我从奥拉夫那里得到了计划中的‘愈合’”,拉格不耐烦地打断了尼奥尔德的嘲讽:“你早晚都要训练我掌握这个神力,直接告诉我相应的条件吧!”
闻言,尼奥尔德收起了脸上的漫不经心。
他猛地贴上了拉格的脸颊,定睛直视着拉格的眼眸。
在沉默了一会儿後,尼奥尔德轻声试探道:“你是想要救他还是为了‘愈合’?别忘了,你曾彻夜难眠恨他杀了你的侍女。”
拉格看不到眼前的尼奥尔德,可她好似感受到了萦绕在鼻尖那森冷如死亡之剑的气息。
于是,她笑了。
拉格用愈合但布满伤疤的手撑在地上,探身向前逼近了一步。
“蜜思!记住,她叫蜜思!”
“我知道你和他们一样一直想要让我大彻大悟,沉浸在其中再成为你们当中的一员。”
拉格擡手张开五指,抓向了虚空中那位她看不见的神明。
“如果我没猜错,你一直在观察我。你想要从我的眼睛里找到生命的流逝,就像大祭司他们用刀尖沾上人类的鲜血……只有这样,你们才能得到片刻的平静。”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拉格闻声松开了手心里攥着的空气,直起身对尼奥尔德回以一声饱含不屑的嗤笑。
“你想要我做你的刀,可以!但停下这种企图通过恐惧来胁迫我配合的幼稚举动吧!我看得到前方的道路,所以不会再被黑暗裹挟拖至水下。你想要掌握‘愈合’,而我会救我想救的人,答案就这麽简单。”
尼奥尔德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
他当然知道拉格的蜕变不单单是为了这个表面的原因,可又摸不准拉格是不是真的察觉到了什麽。
“之前你的两次生死危机是因我的恩赐而度过,我身为神明为何需要通过一个蝼蚁得到如鸡肋般的‘愈合’?”
拉格淡然地抹去了嘴角留下的血渍,将碎发捋到脑後。
“因为有了‘愈合’就会有‘修复’。既然有修复,那麽肯定会有……”
拉格猛地擡头,她那锐利澄澈的眼神仿佛一把利剑刺破了与尼奥尔德之间隔着的壁垒。
她说:“……复活!”
尼奥尔德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不是因为拉格能聪慧地猜到这些,而是她昂着头毫不畏惧的这个眼神。
尼奥尔德莫名地从拉格的身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无论敌人用何种方法压制她们的法术丶折断她们的傲骨,她们却从未觉得自己赤裸而无助。
为什麽?
因为心里有颗火种哦,尼奥!一旦点燃,将星火燎原战胜所有恐惧。
那个记忆里褪色却不曾淡去的声音在尼奥尔德的耳边响起。
他沉默地弯下腰将指尖虚虚地按在拉格的眼瞳前。
在运转神力模拟一遍“愈合”运行後,尼奥尔德一言不发地抽离了这里。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奥拉夫最後放的那团火反而让周围的人更快发现了神殿这边的异常。
是的,拉格能很肯定那就是奥拉夫。
但她也知道奥拉夫的背後还隐藏着其它不为人知的秘密。
毕竟三招就可以取走自己性命的奥拉夫实在没必要花上足足一个小时,就为了在自己面前表演精神分裂。
拉格没有费心去探究这背後的原因,因为她已经听到了澜的声音。
况且她有预感,他们还会再见面的。
……
同时,松恩王城内。
穿着兜帽长袍的酒馆老板娘瓦莱里娅正独自驾着马车,行驶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她原本算好了时间。
但因为奥拉夫的一把火,巡逻队交班间隔被彻底打乱了。
瓦莱里娅看着把自己拦下来的巡逻兵们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声。
她眼眸一转主动放下了挡住面容的兜帽,慵懒地斜倚着车厢道:“是我呀~”
眼见用矛枪指着自己的士兵并没有因为自己是女的而放松警惕,瓦莱里娅隐下眼底的不耐娇嗔一笑,直起身子跳下了马车。
然後瓦莱里娅挑眉捏着对准自己的枪尖,半恼半娇地嗔怪道:“怎麽?刚还在我那里喝酒来着,这麽快儿就不认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