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微澜气定神闲道,“再如狼似虎的商贩也有撑饱吃不动的时候,小世子可以站在城楼上看看外面,天南地北的商户还撑不死一个州内的富商吗?”
他们之前放出的风声,想必现在已经传遍各地了。
一直没出声的顾凛柏看向白微澜,“所以,你是想要我尽快说通三皇子开城门?”
白微澜点头,又摇头。
“三皇子,这种人说不通的。他不想开城门,咱们就使点法子让他开城门。”
“找点流民不断袭击三皇子府邸,全城舆论,明明城外一堆物资,却要眼睁睁看着百姓饿死。”
顾凛柏默一会儿,目光警告看向白微澜,“袭击三皇子,你有几条命?直胆大包天。”
白微澜不紧不慢道,“因为一个愚蠢的三皇子,致使全州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啃树皮?”
“所谓的朝廷,也不过是天下最贪最奸的商人,需要用到百姓开矿铸铜,强征村民入山,导致田地荒芜,食不果腹。即使后面再开荒田,前面四五年颗粒无收。”
“现在事态失控,一纸禁令强行赶尽杀绝。说什么数以万计精壮男丁藏于山林,威胁到百姓安全,这威胁什么?那就是他们的父兄儿子!”
“城内到处再抓那些开矿的工人、杀铸铜的工人,难道他们的命不是命?”
“他们现在为了一口吃的,被逼至绝路,要真放任三皇子这么下去,全州□□哗变。”
谢敏之看着怒意上眉的白微澜,片刻没说话,而后小小举起手掌拍了两下。
顾凛柏一记眼刀袭来,吓得他立即直挺后背。
顾凛柏对白微澜沉声道,“收起你的狂傲。这话,足够你灭了九族。”
白微澜沉默。
他盯着顾凛柏看了好一会儿,而后笑道,“我敢说,那是因为世子本身就是这么想的。我说的,不过是世子心里想法而已。”
顾凛柏道,“滚。”
白微澜立马起身,走的比以往都快。
像是迫不及待似的。
谢敏之看着面色不愉的顾凛柏,“别气别气,他这人就是恃才傲物。”
顾凛柏斜了他一眼,意有所指道,“那也是有脑子可以狂傲。”
谢敏之抱头后仰嘀咕,“你要骂就骂他啊,劈头盖脸数落我干嘛。”
顾凛柏目光闪动,抬头揉了下额头,像是无奈白微澜的脾气。
谢敏之早就见惯不惯了。
顾凛柏对白微澜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恃宠而骄啊。”
“我还是第一次见旁人这么吼你。你的下属哪个见了你不是胆战心惊的。”
顾凛柏没有出声。
谢敏之道,“那白微澜为什么这么着急开城门,换做是我日进斗金,只要城门再关上一两个月,定能富甲一方了。”
“你如果跟着白微澜去乡里去山里穿梭走一趟,你还能说出这话,那你也不用喊我柏哥了。”
还有就是,白微澜在乡里生活过一段时间。洗去了京城富家子弟何不食肉糜的愚蠢与冷漠。他深切的知道百姓活着不容易。
“你没听他刚刚说的,百姓已经开始吃观音土啃树皮了。”
谢敏之耸耸肩,他才不会去那些□□流民的地方。
他吊儿郎当翘着腿道,“他当初提议,在城门口盖仓库牟取暴利,我还以为他也是一个钻钱眼儿里的商人。”
顾凛柏从书案抽屉里掏出一本书,丢给了谢敏之。
“《宦海沉浮录》?”
“啥玩意儿?”
谢敏之粗粗扫了一眼,把它归类于一些名利场汲汲营取的歪门邪道。妍善亭
没等他一脸不屑的鄙夷,就听顾凛柏道:
“翻到最后一页。”
谢敏之看顾凛柏一眼,边翻边嘀咕搞的这么神神秘秘。
窸窸窣窣翻开后,只见最后空白页上,龙飞凤舞大字写着——“计利当计千秋利,求名当求万古名。”
顾凛柏道,“白微澜写的。”
“十五岁写的。”
谢敏之咋舌。
而后又想到白微澜平时纨绔不靠谱的样子,和这番豪气侠义言论大相径庭。
不过,看着这本封面都被翻包浆的书,再看顾凛柏这个面瘫脸露出的赞赏,谢敏之道,“难怪?你是他小弟啊?”
顾凛柏面色瞬间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