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儒许有些反悔了。
自己惊才绝艳的孙子,不该配一个见证了他最落魄模样的家族。
更何况,林鸢本人是个不好拿捏的,等结了婚,不一定愿意在家相夫教子,说不定又是下一个蒋莹……
当然,这些打算,他并未显露于人前,只是蒋其声也算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数年,对于这些老狐狸的小九九,多半能猜中八成。
无非是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罢了。
他在林鸢再一次拨过来时,捡起手机——
向着更远处的高草丛掷去。
蒋其声兜里手机振动,是备注“小老鼠”发来的消息。
【视频已放出。】
……
已是深夜十点。
林鸢第五次拨打无人接听,焦躁地咬了下嘴唇,一抬头,就见她要找的人正从旋转玻璃门外急匆匆绕进,黑发贴在额头,微微汗湿,裤腿上也满是泥点和尘土,全然不复往日从容。
金尊玉贵的男人,竟没注意到自己的高定西装裤上还显眼地沾了绿色毛茸苍耳。
“行舟!”
将违和感抛在脑后,她快步上前。
傅行舟瞥她一眼,开口就问:
“辜苏呢?”
她就知道他一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1709套房,我带你去。”
傅行舟颔首,快步迈进电梯,伸手挡住电梯门,待她进入后,示意服务生按下17层。
那服务生见到是他,有些不自觉的紧张,待把人送到楼层后,才松了口气,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装着的监控拷贝。
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位吩咐他,监控要延迟一个多小时再放。
但这都不重要。
他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都在这里了。
……
傅行舟赶到时,正碰上酒店领班拿着房卡,准备开1709的门。
他不知里面正发生着什么,林鸢却知道,她赶紧上前一步,在领班刷开房门的那一刻拦在门前:
“你们都是男人,不适合进去,我来。”
傅行舟拧眉,不明白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里面还有谁?”
“……”林鸢见他不像是收到消息的样子,踌躇片刻,觉得得有个傅家人在场,才好把话说清楚,于是让步,“你也进去。”
领班带着服务生,自觉后退到安全距离,任由二人推门进入。
进门就是隔断,左边是行李置物架,右边绕过隔断才是客厅。
客厅桌椅翻倒,地毯凌乱,似是有挣扎痕迹,不远处通往卧房的门虚掩着,隐约传出抽泣声。
林鸢眉头一跳,做好了看到任何事的心理准备,傅行舟的心却狠狠往下坠了坠,不等林鸢开口,便大步往卧房走去。
才迈出一步,他就听到了一声少女尖叫,接着是巨大的碰撞和碎裂声。
“辜苏!?”
他瞳孔骤缩,下一刻推开卧室门,看到女孩蒙着眼的绸缎半垂下来,只露出一只惊恐万状的眼睛,礼服已经褪到腰间,布料破碎,羸弱薄肩微微颤抖,身上还有掐痕和血迹,双手徒劳地捂住胸口,险些遮不住柔白春色,正缩在床和床头柜的夹角处瑟瑟发抖。
她的身前,是面朝下趴着的傅儒许。
生死不知。
只略扫一眼,任谁都能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目光掠过倒在地上的祖父,在辜苏身上多停了一秒,瞳孔微微收缩。
这一秒,已经是在他强大自制力的监管下,身不由己的恍神。
蒙眼的女人,雪白的胴体,新鲜血迹与暴虐痕迹,无助的呜咽与泪水。
傅行舟喉结微滚,几乎是立刻背过身去,脱下西装外套塞到紧随其后的林鸢手中,平稳吩咐:
“替她披上,给祖父拨个120。我去处理外面的事情。”
他的声音一如往常,如果不细听,根本察觉不到其中的紧绷与干哑。
林鸢赶紧叫住他:
“今天在场宾客都看到了事情经过……有人在套房装了摄像头。你,小心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