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趁着政策,倒是可以回国看看情况。
这件事他从前没跟赵川说,是没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赵川上面有个哥哥,他本只要吃喝玩乐,当个头脑简单的阔少就行了。
如今既然有机会攀上傅家,自然要跟他分析分析利弊得失。
赵川沉默地听着他爸的分析,原本和辜苏玩了大半天的兴奋柔软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人家的心意最重要。她和那些从小生长在豪门的千金不一样,傅家以前没给过她什么,现在要是做违背她心意的事情,逼她为家族牺牲,恐怕她不会愿意,傅行舟也不会同意。”
“那你让她愿意不就行了?”他爸也许是意识到了这句话有些不妥,找补道,“趁这个机会,多跟人家相处一下,争取把人拿下。你知道的,要是能得到傅家的帮助,我们家不说更上一层楼,至少不会背债……”
最近几年,全球经济高速发展,沉沉浮浮中,有的企业异军突起,有的企业却濒临消亡。
赵家就是后者。
就连赵川过生日的那艘游艇,当初全款买下时,本是独给他一个人用的,后来也因为现金流吃紧,被赵父拿来创收了。
赵家现在其实也很难过,全靠赵家长子顶着。
赵川深吸了口气,轻声道:
“我会试试,但不会强求……不一定会成。我……我确实挺喜欢她的,但是我不确定她的心意。”
“愿意试就好,愿意试就好!”
赵父的声音都透着股喜气。
赵川颓然挂了电话,眼前天幕晦暗,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
但雪地还是光洁一片,倒映着雪亮月光。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哈出蒸腾雾气,又很快消散。
原本追辜苏只是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公司,再加上他确实挺喜欢她。
可现在,他爸一个电话,就莫名其妙背负了家族企业的兴亡,这件事的动机,就变得更不纯粹起来。
让他莫名地觉得不舒服。
隐隐感觉是对辜苏的亵渎。
他再次叹了口气,起身正打算把屁股底下的物资箱搬回去,一转头就看到傅行舟静默地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不知听了多久。
他讪讪地打了个招呼:
“……哟。来帮忙搬的吗?我一个人就好。”
傅行舟缓步走过来,弯腰提起一只物资箱,肌肉发力,如同拎一只泡沫塑料箱,转身就往别墅里走:
“进去吧。”
他摸了摸鼻子,搬走地上剩下那只,默不作声地尾随着对方。
只是走了几步后,傅行舟忽然开口:
“你说得有道理。”
“啊?”
“傅家从前什么都没能为她做。所以,也不该向她索求什么。”
尽管他的初衷并非用辜苏去换取利益,但,赵川受他指使,追求辜苏这件事,她本人万一知道
了,不一定会原谅。
她总有些固执的原则在,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可一旦触及到这些原则,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和他翻脸。
傅行舟心里明白,在这件事上,他确实没有尊重她。
他那个时候,只是想找个合法合理的方式,把辜苏嫁出去,远离傅家的财产。
是他理亏。
“我们的约定作罢,公司照样给你。”进别墅之前,傅行舟在台阶下停了停,回身看向赵川,“我也会抽时间去跟你的大哥洽谈合作。如果你们的企业资质确实过关,我会将其纳入我们集团的合作方。”
听起来,赵川什么都不用做,就得到了一切。
但听到这话,本该开心的人,却屏息凝神,用颤音问出:
“条件呢?”
“把她追到手的条件作废。”傅行舟怕这句话生出歧义,又补充道,“你以后都不用见她了。”
赵川怔了一刻,又挤出个勉强的笑容:
“小傅总,其实我跟苏苏妹妹玩得挺好的。即使不能联姻,做朋友总没问题吧?”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到傅行舟的视线更冷了几分:
“以后都不能见她,请问我是哪个字没说明白?”
被看死物般的目光直视,赵川只觉得血液凝结,四周的冰天雪地快要将他吞没。
他抱着物资箱,在逐渐昏暗的天色中杵在雪地里,想讨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