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件事,是筛选出菜单上所有带海鲜的菜品,标注“午后开始限量供应,先到先得,售罄为止”。
争取出的一个上午时间,则交给采购去补货,少量采购,等资金回流后再准备足够的食材。
蒋其声处理这些突发事故的手段果断又流畅,甚至连饥饿营销的手段都能在这个时候用上。
他表现得太过自然,当天到店吃饭的所有客人都没有察觉出不对——包括傅行舟。
事后,蒋其声开除了那名犯错的厨师,连带着发给他的奖金一起,付了N+1,清人清得客客气气,也没有留下后患。
这一系列操作,站在商人的角度看,都做得漂亮极了,就连经理本人,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很难想象蒋其声只有二十岁,同龄人还在玛卡巴卡的年纪,他就已经走出了很远。
傅行舟听了经理的报告,眼皮掀了掀,钢笔在指间一转,眼睛则百无聊赖地浏览着屏幕上的合同:
“他父母从小教的,他要是忘了才叫辱没门楣。”
这样的操作,他十六岁起就烂熟于心,没什么好稀奇的。
“但是……”经理不知道该不该说,但鉴于傅行舟嘱咐过他,要把关于辜苏的所有事情都向他汇报,于是还是硬着头皮补充,“我看傅小姐好像挺佩服他的。还跟他请教市场营销学方面的知识,好像对饥饿营销之类一系列的手段很感兴趣。”
“啪嗒。”
钢笔从冷白修长的指间飞了出去。
办公室里陷入了难熬的死寂。
“呵。”
他对此只发表了一个字的意见。
……
新年前夕,傅家属于傅行舟曾祖父母一脉的族人,都聚在了老宅。
傅行舟本不想带辜苏来,但上次鬼迷心窍答应了她,也不好出尔反尔,叫他在她心中又添一条罪状。
让她敞开心扉很难。
疏远他却很简单。
他是最后一个到的,挽着辜苏的胳膊踏入老宅别墅最大的一间餐厅时,所有人都已就位,说话声很快消失不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
傅行舟今天穿着和辜苏颜色互补的正装,乍一看没有丝毫关系,站在一起却异常和谐。
可惜辜苏看不见,也体会不了他无言的心机。
辜苏的成人礼上发生的事情,目前只在小范围传播,在场的都是些远亲,基本没人知情。
他们只是好奇,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养女辜苏的真人。
也有人用挑剔的目光打量这位命特别好,叫傅老爷子特意开了祠堂录入家谱的女孩。
一个外姓女孩,凭什么?
傅行舟对这些饱含深意的目光熟视无睹,扶着辜苏坐到了离傅儒许最远的长桌尾部。
桌上所有座位都要按辈分排,他是傅儒许的嫡孙,祖母与父母都已去世,他应该坐在祖父下首。
而辜苏只是个不知受不受宠的养女,她的位置排在末尾才差不多。
傅行舟这样做,等于是坏了规矩。
有不明原因的亲戚劝道:
“你怎么坐那儿去了?没必要陪着她,快去你祖父身边。”
傅儒许垂眸替她将杯子倒满牛奶,看着她喝下,不紧不慢道:
“她离不了人,祖父身边太挤了,我坐这里就好。”
这才有细心的人发现,辜苏的眼睛看不见。
那些扎眼的视线瞬时少了一大半,一部分人放下心来。
她这样的残疾人,想来只是傅老爷子闲来无事收养来解闷的玩意儿。
对伏龙集团股权分配的影响微乎其微。
即使老爷子曾经明确表示过要把2%的股权给她——她这样柔弱的人,是守不住财的。
股份给她跟放自己兜里有什么区别?
比起这个,有人注意到,从傅行舟进来开始,傅儒许就
没再说话。
他原本还在跟身边一个走得比较近的兄弟交谈,此刻视线已经越过长桌,落在了侧身跟辜苏说着什么的男人身上。
傅行舟偏过脸和辜苏说话的姿态绅士又有礼,简直和那天在疗养院,梗着脖子说要娶辜苏的臭小子判若两人。
那天他背上结结实实挨了傅儒许几拐棍,也没改口。
也不想想,因为辜苏,他晚节不保,老脸丢尽,不把她赶出去已经是念在儿子的遗愿,他到底有没有多余的情分,叫他再认下她做孙媳妇。
傅儒许隐晦地对管家做了个手势,对方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傅行舟说得对,辜苏如果要嫁,联姻对象必须给傅家带来最大利益。